谢晏宁忙于亲吻陆怀鸩的眉眼,一言不发。
谢晏宁的一双手臂已无一块好肉,床铺已变作了猩红。
陆怀鸩生恐弄疼谢晏宁,战战兢兢地为谢晏宁上了止血药粉,然后才撕下了自己的衣袂,将一双手臂包扎好了。
包扎完毕,他又捧着谢晏宁的双颊,道:倦了么?
谢晏宁摇了摇首,唇瓣不断地在陆怀鸩额头、眉眼、面颊、鼻子徘徊。
陆怀鸩任凭谢晏宁亲吻,半晌后,谢晏宁讨好地吻了吻陆怀鸩的唇瓣,又软声软气地唤他:怀鸩怀鸩
陆怀鸩会意,伸过了手去,竟见谢晏宁一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一手指着他的唇瓣。
他揉着谢晏宁的发丝问道:你更喜欢这样么?
谢晏宁颔首,明明提出了过分的要求,面上却是一派天真无邪。
好吧。陆怀鸩其实甚是厌恶这样做,但因为对象是谢晏宁,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垂下了首去,忽觉谢晏宁在亲吻他的后脑勺,他的脑髓不受控制地热得一塌糊涂,似要融化了,谢晏宁的额发时不时地挠骚着他的耳廓,谢晏宁的吐息更是一点不落地没入了他的耳蜗。
倘若谢晏宁能在清醒后如此亲近于他该有多好?
他顿感绝望,良久后,方才抬起首来,贪婪地注视着谢晏宁道:睡吧,晏宁。
晏宁,晏宁,晏宁
他仅能趁着谢晏宁失去神志之时,唤谢晏宁为晏宁。
怀鸩。谢晏宁回应着他,又瘪着嘴道,我不想睡。
陆怀鸩苦涩地发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谢晏宁眨巴着双目思忖着,又指了指,亲一下。
陆怀鸩愕然,依言亲了一下。
谢晏宁却道:不够。
陆怀鸩便又亲了一下。
谢晏宁撒娇道:还是不够。
陆怀鸩心生一计,他曾学过该怎么做,但并没有做过。
谢晏宁抓着陆怀鸩的发丝,不慎扯落了发带,发丝立即铺了陆怀鸩一身。
他又掬起一缕发丝,凑过去,嗅了嗅,口齿含糊地道:好香
陆怀鸩命令自己不许妄动,但仍是忍不住钻入了些许。
谢晏宁的吐息原就不稳,霎时紊乱至极。
怀鸩谢晏宁含上了哭腔。
陆怀鸩匆匆后退,向谢晏宁望去,谢晏宁的双目却是含情脉脉。
他不敢再继续,不然自己恐是会做出可怖之事,他以指尖梳理着谢晏宁的发丝:该歇息了。
谢晏宁摇首,陆怀鸩只得继续。
直到听见谢晏宁安稳的吐息,陆怀鸩才重新直起身来,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他又为谢晏宁的唇瓣上了止血药粉,方才背过身去,将自己处理妥当了。
他端详着自己的掌心,脑中俱是空白。
明日的谢晏宁定然还会盘问他,明日的谢晏宁将会如何处置他?
第44章
自从无意间发现了谢晏宁的异常后,他便日日夜夜地在甜蜜与痛苦中煎熬。
或许惟有被谢晏宁所斩杀,他才能得到解脱。
索性明日便将自己所犯之罪坦白吧?谢晏宁定不会饶恕他,但他若是哀求谢晏宁,谢晏宁可能会赏赐他一个痛快吧?
但他的全副身心却对触手可及的谢晏宁恋恋不舍。
谢晏宁分明已熟睡了,却陡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腰身,又以面颊磨蹭着他的后腰。
他回过首去,垂眼一笑,擦净了自己的双手后,才揉了揉谢晏宁的墨发。
由于这床单上尽是谢晏宁的鲜血,睡不得,是以,陆怀鸩先为谢晏宁穿妥了亵衣亵裤,而后一手捞着谢晏宁的腰身,一手换下床单,又请小二哥送了新的床单来。
小二哥见状,脑中乍然浮现出各种杀人的场面,不敢过问,白着一张脸,待陆怀鸩接过床单后,拔腿便跑,生怕陆怀鸩亦将他杀害。
陆怀鸩并不在意,铺上新床单后,便战战兢兢地将谢晏宁放下,并试探着将谢晏宁拥入了怀中。
眼前的谢晏宁根本不会拒绝他,眼前的谢晏宁是能为他所独占的。
谢晏宁本能地将自己的面颊贴于陆怀鸩心口,后又含含糊糊地低喃道:怀鸩,怀鸩
晏宁,我在这儿,我陪着你。陆怀鸩轻拍着谢晏宁的后背,时不时地在谢晏宁发上洒下亲吻。
谢晏宁每每破晓时分,方能恢复意识,他却每每在谢晏宁昏睡过去后,便自觉地远离了谢晏宁,现下想来实在太过亏待自己了。
他有恃无恐地将谢晏宁拥得紧了些,但又怕压到谢晏宁双臂的伤口,即刻又松了些。
他不敢亦不愿入睡,就着明明灭灭的烛光凝视着谢晏宁。
谢晏宁由于沉睡的缘故而面颊泛红,教他想起了不久前的谢晏宁红得恍若被胭脂染了一身的谢晏宁。
倘若今生今世,仅他一人能得见那样的谢晏宁该有多好?
但这是不可能的。
他告诉自己勿勿多想,遂只是专心致志地望着谢晏宁。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忽而熄灭了,余下一室的昏晦,又突然有打更人从外头路过。
已是三更了。
他已望了谢晏宁三个余时辰,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厌倦,谢晏宁所有的一切于他而言都甚是可爱。
时近破晓,他才轻手轻脚地出了谢晏宁的房间去。
谢晏宁悠悠转醒,疼痛当即席卷了他的神志,双臂疼得厉害。
他坐起身来,仔细一看,包扎双臂之物乃是陆怀鸩的衣袂。
显然为他包扎者便是陆怀鸩。
他伸手将两片衣袂解开,才知为何会疼痛至此。
这一双手臂嵌满了抓痕,连一寸完整的肌肤都无。
显然他在失去神志后,又自残了。
他的唇瓣亦再一次被他咬破了,较上一次更疼一些。
他并非吃不了苦,受不了疼的富贵子,但这一回的伤却教他蹙紧了眉尖。
他重新将双臂包扎好,继而平躺着,等待自己适应这份疼痛,眼尾的余光却扫到了身侧的凹陷处。
他伸手一抚,其上尚有未散尽的温度。
显然不久前,陆怀鸩便躺于他身侧。
大抵是因为被他纠缠着,陆怀鸩才不得不躺于他身侧的吧?
片刻后,意识彻底回笼,他才想起他失去神志前设了阵法,便是为了阻止自己折辱陆怀鸩。
他放眼一望,阵法已被破去大半,有隐约的剑气。
破开阵法者乃是陆怀鸩,阵法隔绝了外界的声响,亦隔绝了阵法内的声响,按理陆怀鸩是无法听见他的动静的。
陆怀鸩为何会赶来?
是因为担心他吧?
他勉强坐起身来,方要去穿外衫,竟然发现床榻左侧的雕花之上有一块白色的固体。
他当然知晓这是什么,登时忧心忡忡,难不成他非但肆意轻薄了陆怀鸩,还将陆怀鸩
他又觉悔恨又觉害羞,不过昨夜的春梦中,他并未梦到自己侵占了陆怀鸩,仅是梦到自己逼着陆怀鸩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