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很是羡慕酆如归与姜无岐,倘若自己与酆如归一般乃是女子该有多好?
而他身后的酆如归已一把将姜无岐拽回房中,进而将姜无岐压于房门上,伸手勾住了姜无岐的脖颈,并踮起脚尖来,慢条斯理地亲吻着姜无岐的眉眼。
酆如归最为喜爱的便是姜无岐这副禁欲的眉眼,酆如归最为厌恶的亦是姜无岐这副禁欲的眉眼,姜无岐这副眉眼理当染上因他而起的绮色才是。
适才他得到了玄衣公子的祝福,他还从其眼中窥见了满满的羡慕,然而,玄衣公子却不知晓姜无岐对于他仅是纵容,恐怕不会有与他永结同心的一日。
那厢,陆怀鸩下定了决心去寻谢晏宁,又恐谢晏宁自残,心急如焚,下了楼去,在客栈内打听了一番,偏偏,小二哥、掌柜、账房、厨子、帮佣无一见过谢晏宁。
谢晏宁伤势不轻,应当走不远。
故而,他一面向过路人打听,一面一间客栈一间客栈地询问。
花费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终是打听到了形貌如谢晏宁者,他又取出一锭银子予老板娘作为谢礼,便上了楼去。
他足下所踏显然是木阶,他却错觉得踏于自己的心脏之上,一下一下,忐忑难言。
待他行至老板娘所指的房间前,早已出了一身热汗。
他方要抬手叩门,里头那人万般委屈地道:怀鸩是你么?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分明是谢晏宁抛弃了他,但被谢晏宁软声软气地指责着,他却是顿觉自责。
他便不该去寻什么唐阳曦,他便该待在谢晏宁左右。
管他什么唐阳曦,管他什么流光斋斋主,于他而言,谢晏宁才是至为紧要的。
晏宁,你可还好?我这便进去。可这房门被谢晏宁设了阵法,一时半会儿根本打不开。
他又猝然闻得谢晏宁道:我不好,很疼。
他登时心疼欲裂:你且后退些,我马上便进去。
然而,他食言了,他唤出扬清来,耗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方才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钻入他眼中的谢晏宁仿若堪堪被人从血海中打捞出来,几乎是体无完肤。
他跪下身去,颤抖着将谢晏宁拥入怀中,谢晏宁主动回抱了他,又在他耳畔,含着哭腔道:怀鸩,不许不要我。
第47章
谢晏宁分明是在控诉他莫须有的遗弃罪行,他的心脏却霎时发软了,使得他直要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双手奉于谢晏宁,即便为谢晏宁所嫌弃,即便为谢晏宁所践踏,即便为谢晏宁所吞噬亦无妨。
他又忽觉自己的衣衫被浸湿了是被从谢晏宁体内逃窜出来的血液所浸湿的。
他松开谢晏宁,欲要将谢晏宁的伤势查看一番,但谢晏宁一被他松开却当即双目盈泪:怀鸩,不许不要我。
我怎么会不要你,你乖一些,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可好?作为安抚,他在谢晏宁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谢晏宁的唇瓣由于血流不止而湿滑不堪,仅这么轻轻一吻,他便已尝到了腥甜。
谢晏宁并不满足,要求道:再吻我一下。
陆怀鸩便又吻了谢晏宁一下。
谢晏宁继续要求道:向我承诺你永远不会不要我。
陆怀鸩不觉苦笑,选择权压根不在他手中,待谢晏宁转醒,恐怕是谢晏宁不要他。
但他还是承诺道: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谢晏宁粲然笑道:你想看便看吧。
陆怀鸩打横将谢晏宁抱回床榻上,这床榻俱是鲜血,已然睡不得了。
他暂且将谢晏宁放于床榻之上,他一寸一寸地查看着谢晏宁的肌肤,愈看便愈是心惊。
先前的血痂子尚且新鲜着,已被迫脱落了,又添新伤,伤痕累累。
幸好昨夜由他造成的伤口并未被波及。
他不由自责,他来得太晚了些,他若是早些来,谢晏宁便不会伤得这般严重了吧?
他费了一番功夫才将谢晏宁身上的伤口处理妥当了,又剥下了自己身上的血衣。
他料定谢晏宁又会自残,经过衣裳铺子之时,买了一匹棉布。
他换下床单,用手撕下足够充作床单的棉布,将这棉布铺上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将谢晏宁拥入怀中,温柔地亲吻。
谢晏宁早已等急了,一被覆上唇瓣,便开始生涩却大胆地回应陆怀鸩。
与此同时,他又捉住陆怀鸩的手。
陆怀鸩领会了谢晏宁的意图,张开手掌裹住了大半。
嗯谢晏宁发出了些许气声,双目微翕。
片晌,他揉捏着陆怀鸩的唇瓣,又期待又疑惑地问道:不用这儿么?
陆怀鸩先是吻了吻谢晏宁的眉心,才如谢晏宁所愿。
谢晏宁揪住了稍显厚实的棉布,腰身不觉上扬。
良久后,陆怀鸩喉结蠕动,并轻抚着谢晏宁的额发,问道:倦了么?
谢晏宁却摇首道:不做昨夜之事么?
陆怀鸩拒绝道:不做了。
谢晏宁讨好地在陆怀鸩面颊上亲了一口:为何?
陆怀鸩蹙眉道:不疼么?
疼痛根本无法与欢愉相抗衡,谢晏宁坚持道:很疼,做。
昨夜之前,纵然失去神志,谢晏宁都不曾向他要求过此事,责任必然在他,是他教谢晏宁领略了此事。
他六分悔恨,四分欢喜,弹指间,欢喜陡然上升,狠狠地将悔恨踩于足下了。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浮现于他的脑海:我继承了父亲的血脉,我与父亲一般,是个不可救药的疯子,不同的是父亲沉迷于赌博,而我沉迷于晏宁。
然后,他凝视着谢晏宁道:你不是很疼么?你不想更疼吧?
谢晏宁毫不在意地道:很疼,但更想让你这么做。
陆怀鸩又问:当真不倦么?
谢晏宁答道:当真,做。
陆怀鸩不忍谢晏宁再添新伤,欲要借接吻将此事敷衍过去,可惜,吻了超过一盏茶的功夫,谢晏宁仍是不断地在接吻的间隙道:做。
陆怀鸩实在拗不过谢晏宁,不得不缓缓地占领了已打开城门,向他投降的城池。
他顾忌着谢晏宁的伤口,不敢太过分,甚至由于过度的忍耐而浑身发疼。
但相比较谢晏宁所受的伤而言,这些微疼痛自然算不得什么。
他亲吻着谢晏宁的眼帘,继而与谢晏宁十指相扣。
谢晏宁感受着陆怀鸩手指的力度,予以了回应。
他全副身心都在追逐陆怀鸩,他的脑子混沌依旧,除了陆怀鸩,别无其他。
怀鸩他仰起首来,以湿漉漉的唇瓣回吻着陆怀鸩,又以湿漉漉的双目紧紧地望住了陆怀鸩。
陆怀鸩直觉得自己已被谢晏宁所俘获了,不,他早已被谢晏宁所俘获了,便在谢晏宁的唇瓣初次覆上他唇瓣的那一刻。
数百次的掠夺结束后,他以为他已将眼前这座城池洗劫一空,然而,城池的主人却一手摸着肚子,一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并启唇问他:怀鸩,不继续么?
他拨开了对方的手,看着对方的肚子,不禁含笑,却反问道:倦了么?
对方摇首又颔首:有点。
睡吧,我陪着你。他以为这肚子会立刻恢复原状,但这肚子还是微微鼓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