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麦考夫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在不曾察觉的时候。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的地位还不够稳固，手上可用的人很少，可依旧要努力扛起所有的重担。

然后他出现了。

俏皮而乖巧的孩子，带着些顽劣，还有小心隐藏的恐惧。

他很抗拒我，麦考夫明显地感觉到了。

但是他有理由错过这个孩子吗？没有。

一颗没有经任何人打磨的，注定绽放出璀璨光芒的原石。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所以麦考夫也就趁着这个最好下手的时期，用一纸合约将他牢牢地拽在手上。

这个孩子的能力还有点小问题，没关系，这要天赋出众，这些小问题他都会解决。

麦考夫默不作声，只是吩咐着加大了精神科室的资源。

一切都按照着他的规划进行着，孩子在他手下一步步学习成长着，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多。

期间还发生了一点意外。

那个孩子竟然在与他周身的接触中，渐渐地与令他头疼的弟弟相熟起来，两人还意外地相处得不错。

那就放他们在一起玩吧。

随着弟弟逐渐步入青春期，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逐渐紧张起来。麦考夫实在是对现在的青少年没辙。

就当是多养了一个弟弟了，反正他也一直是我养。

麦考夫看着楼下低声交谈的两人，默许了他们的关系。

随着时间的流逝，麦考夫手中的权柄越来越稳固，孩子长成了青年，对他也越来越……肆意妄为？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可从来没有一个手下敢带着一股下水道的味儿就闯进他的办公室。

麦考夫不着急，静静地等他解释他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等着他收尾。

……

麦考夫皱眉。

什么时候他麦考夫也沦为了会主动帮人擦屁/股的存在呢？那又不是他弟弟。

然而他没能等来那青年的抱怨。

实际上，他一坐下就开始一如既往地正经地汇报工作了。

麦考夫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在空气中越发浓郁的发酵味里加深了眉头的纹路。

下面的人都给他布置了什么任务？

麦考夫不太了解，这孩子从小走的是正规的特工培养程序，他只知道他的每一任教官都对他褒奖有加。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麦考夫插手了他的培养计划。至少他可以让青年不再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再次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麦考夫的工作也并非一帆风顺的。

这几年他就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趋势。

先是情报系统突然冒出的大片信息空缺，再到地下世界莫名的壮大骚动，都使他不得不拿出绝大多数精力去应对。

别担心，他发誓他会保护好周围所有人的。

青年成长的很快，马上就能出第一个主导任务了。

麦考夫也放心地将手头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他就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一切顺利，圆满完成，只是后续出了点小意外。

麦考夫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照片。

深夜的情/趣旅馆，染血的床单，清晨疲累的青年。

好像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他也该到那个年纪了。

只是有点恍惚，胸中也有点郁气。

麦考夫忽然才发现，那个跟了他那么多年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长大到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了。

碎纸机慢慢将那些照片吞噬，一切了无痕迹，他却说服不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

够了，他对自己说。

他没有资格拥有弱点。

是时候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