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经九折和鬼墨千机是极像的。
同样的白玉骨架,同样的银纹篆刻,同样的沉重感。
与在临仙阁门口时不同,此时牧淳安再伸手触碰离经九折时,并未被元神之力所斥。
“浔萧,在临仙阁时,你为何告诉季公子,让他携扇?”
“浔萧认为,”牧浔萧的目光在鬼墨千机身上扫了扫:“离经九折与鬼墨千机,其间必有联系。二者名称相仿,质地相似,择主之言,或亦同也。”
“有理。持伞之人,大多元神之力都较元素化,浔萧你正是如此。持扇之人的话——”
牧淳安含笑看向季云散。
“季公子?”
季云散偏过紧盯着离经九折的脸,看向牧淳安,叶眉一挑,略微轻浮归轻浮,倒是真真不再带有一丝慌乱的模样。
拿到这柄折扇,他压根不慌张。
“所见略同。”抽出腰间那柄石青折扇,不同于牧浔萧的端庄儒雅,他歪着身子,折扇一开,似笑非笑。
自己装得那么明显,不怕屋内这俩人看不出来。
轻浮直率是真,射纸镖贪玩是真,觉着牧浔萧是小臭脸儿也是真,独独鬼墨千机在握时的慌乱是假。
“方才失礼了,用扇之事,还请牧宗主、牧公子为季某保密呀。”
季云散的那一柄看似如耍具般的石青折扇,便是他的武器,相反的,所配的剑才是耍具。
以扇者,以毒。
这是修真界总所周知的事实。
季云散,便是个“以毒”的人儿。
自古便有习毒之人万鬼噬心的说法,毒术也是行恶之人所衷的道法,这用毒且走正道的人,少之又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资质尚可的季云散,离经九折怎能不往外跑?
“为何习毒?”牧浔萧冷声发问。季云散见状,打着哈哈用折扇拍了拍牧浔萧:“哎哟牧公子,季某这不是……体质特异嘛~”
牧浔萧自然是听得不明不白,但牧淳安听懂了。
“体质特异?你是季……”
“诶诶诶,我是,我是。”季云散想都不用想便知牧淳安想要问什么,扇着扇子打断到:“牧宗主牧宗主,家母的事——你知道的。”
明显就是不想让牧浔萧听着。
牧淳安随即猜到了缘由,含笑道:“年少有所为啊——风华绝代季云散。”
季云散微微一愣,显是没想到这风华绝代的冠儿,牧淳安会知晓。
“诚宜如此,世人之言,牧宗主过奖了。”
“令尊近来如何?”
“季某常年在外,不知,惭愧。”
“我倒是忘了,风华绝代,游猎四方。”
“季某惭愧。”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牧淳安对季云散是极为赞赏的。
“明日离开蓬莱,季公子仍旧如此?”
“是。”
“不如暂且于蓬莱小住几日,六日之后,浔萧亦要下山云游,你们二人……”
“那便同去喽!”
像是看透了牧淳安的心思,季云散笑得灿烂,执起桌上的离经九折晃了晃:“牧宗主,这离经九折——”
“有缘,随你喜欢便是。”
“谢过牧宗主!”
“浔萧,你带季公子前去寝房吧。”
“是。”
目送二人离开河清堂,牧淳安摇了摇头:“也是个,苦命人啊。”
不得不说这蓬莱山确确是仙境。已是亥时,夜阑人静,一川月光清辉空明,山间景物在月光下显得愈是清新、寂寥。
牧浔萧在季云散身前半步的地方,单手持伞,单手背在身后,垂着眼帘,沉默不言,只是缓步走着。季云散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正能看着他今个被自己纸镖划到的痕,已经结痂,微微的暗红,在他细致如瓷的面颊上略略显眼。
自己今天玩笑好像开得有点过了哈……
这牧浔萧愈是沉闷,季云散便愈是想要同他讲话。
“诶牧浔萧。”
“……”充耳不闻。
“牧浔萧?”
“……”置若罔闻。
“小臭脸儿?”
牧浔萧听闻季云散这么叫自己,才停下脚步,偏过头去看向他,眼神微怒。
“诶,别生气嘛,干嘛不理我?”
季云散打着哈哈,伸手再次用离经九折戳了戳牧浔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