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至瀑布前，牧浔萧停了脚步，转过身看向季云散：“你，有何建议。”

“我啊？没有啊，这不得慢慢试试嘛~”

听季云散这么说，牧浔萧冷督了他一眼，冲他伸出左手。季云散压根没懂牧浔萧想要干啥，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在了他张开的手掌上，对上他的眼神，干笑两声。

像是触了不该触的东西一般，牧浔萧猛的缩回手，眼神微怒：“离经九折。”

“啊哦哦哦，你要九折啊……啊哈哈哈哈哈，”季云散掏出别在腰间的离经九折递给他：“你这不是不说话嘛……我没懂你意思嘛哈哈哈。”

季云散面露尴尬，怎么自己遇着这小臭脸儿总是……笑起来干巴巴的？

接过离经九折，牧浔萧懒得再与季云散搭话，张开扇身细细看起来。鬼墨千机上的纹路他昨夜已观察过一番，二者之中确确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

白玉银纹，雾蓝色的浓雾与银皑皑的白雪，除却这个，二者上山峰的纹路……像是相连的山峰。

牧浔萧打开伞面，将二者放在一起呈给季云散看：

“你看。”

此时的季云散蹲在离牧浔萧两三步远的地方看鱼儿，只看着一片黑白相交的模糊样儿，眯了眯眼睛，跳到牧浔萧身旁。

牧浔萧注意着季云散的动作，看向他的眼睛——他的双目明显的比常人色浅，呈灰颜色，且更浑浊，隔着两三步而已，岂至看不清？

“这山好像一样啊——”季云散抬头看向牧浔萧，却看见他直愣愣盯着自己的模样，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你……有眼疾？”

季云散总觉得自己的所有总有一天会全部暴露在这家伙面前。

“是啊。”

“……”

牧浔萧总觉得自己每天都在问不该问的东西。

“无所谓啦，生下来就这样，看得见就行。”

牧浔萧突然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了摸自己被纸镖划到的小痕……

“诶牧浔萧？牧浔萧？”

季云散的声音把牧浔萧从思绪里拉出：“何事。”

“我俩打一架啊？打一架。”他用胳膊肘捅了捅牧浔萧，见他没有立刻反驳，冲他勾起嘴唇，挑了挑眉。

“不打。”

季云散故作怪脸，眨眨眼：“诶打嘛，不打怎么知道嘛。”

“……”

“你这小臭脸儿怎么什么都不说嘛!”

牧浔萧起身一飞跃上了崖顶，季云散紧随其后：“不打便不打嘛!你跑这么快作甚!”

牧浔萧冷然：“打。”

季云散没反应过来：“哈？”

牧浔萧加重了咬字：“在这打。”

季云散瞅了瞅脚底，嚷嚷道：“哇这么高，你不怕摔死我还——”牧浔萧冷冽的目光看过来，季云散赶忙改口：“啊哈哈哈哈，好好好，这打，在这打，啊？”

牧浔萧背过身走了莫约十步，转身顿了两下，才开口：“好了。”

手中的离经九折“唰”的打开，掩住了半边面，季云散的笑眼宛如垂柳：“那开始喽。”

没有接话，牧浔萧握紧鬼墨千机便速度极快的直冲季云散而来，季云散手中扇儿一翻，两团墨紫的毒气如游龙一般，张牙舞爪的迎上牧浔萧。牧浔萧并未接触过这种攻击，也并不知晓其威力，手中的鬼墨千机伞尖点地，他便身姿轻盈的由侧面跃过，避过毒气。季云散简直像个毒气站，如台风中心一般静静站着，双眼含笑，手中的扇儿倒是张张合合个不停。

季云散击不中牧浔萧，牧浔萧近不了季云散。

忽的，牧浔萧一跃而起，由二人多高的地儿从空中靠近，伞尖直指季云散。季云散右手持扇虚虚往头顶一挡，紫雾便汇聚于二人之间，形成了巨大的屏障。牧浔萧冷淡的面庞却突然出现在他身侧，他心中打呼一声不妙，折扇一收，急忙向另一侧撤去。失去阻力的鬼墨千机由上方掉落至牧浔萧手中，几乎在同一瞬间，牧浔萧长伞一挥，伞尖划过季云散的右臂，即刻又被紫雾给斥了出去。

“好家伙，还被你摆了一道哈。”

收了紫雾，季云散并没打算继续，晃着折扇冲牧浔萧撇撇嘴，牧浔萧则低头看向鬼墨千机：“此伞有灵。”

“这扇还有灵呢，搞的我那毒，跟活了一样。”

像活了一样。

听了这话的牧浔萧抬起头，正想说些什么之时，看到了季云散右臂被自己划破的地方。那伤口略微发黑，渗出来的血殷红而浓稠，俨然是中毒的模样。

“季云散。”

“嗯？”牧浔萧还是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季云散觉着有些……受宠若惊。

“你，反噬。”

“哈？顺着牧浔萧当然目光看过去，季云散看见了自己的伤口，他早就习以为常，摆摆手：“啊哈哈哈这个，没事没事，习惯了习惯了，无所谓，赶明个就好了，不碍事。”

“捞上去。”

“哈什么”

“袖子。”

季云散听话的把袖子捞上去，露出胳膊。他觉着牧浔萧这个人实是有趣，连关心别人都要板着个臭脸，这莫非就是……口嫌体正直不不不，是表嫌体正直。

“喂牧浔萧。”这语气听着便不用看，都知道季云散又想要贫嘴儿：“你干嘛不自己捞你看我这，又中着毒，又抓着扇儿，还得捞袖子，多不方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