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整衣入内。”
季云散瞅了瞅牧浔萧,又瞅了瞅自己:“我觉得我挺‘整’的啊。”
牧浔萧语气冷淡:“束发,腰封。”
“我又不学!我就听听!”
“……”
“放开我!!”
“……”
“牧浔萧!!!你个小臭脸儿松手啊!!”
“……”
“牧!!!!离!!!!”
“……”
衣领被牧浔萧紧紧揪住,季云散伸出手去试图拍开他的手,可无论他如何拍打如何挣扎,牧浔萧的手都如铁箍一般,紧紧的将他抓住。
这小臭脸儿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啊啊啊你把我放开我整还不行吗!!”
季云散话音未落,牧浔萧便松了手,他差点儿因为挣扎幅度太大给飞出去。嘟囔着整了整被揪得发皱的衣领,趁牧浔萧一个不注意,季云散冲他比一鬼脸,“蹭”的就往琴室里跑。
这不进不知道,一进吓一跳。正对着门的前方坐着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先生,此刻正苍颜微怒的看着他,琴室内一众白衣似雪的弟子端坐在木案前,自己的出现显得格外突兀。
完了,他这是太久没上学了,忘了有先生这茬儿了。
“季……季公子。”牧潮生坐在后排,回过头看他,轻声地唤着。
季云散尴尬的紧,干笑两声,小心翼翼的往后挪着步子,却砰的撞到了牧浔萧的身上。他回过头,一脸的窘迫,牧浔萧并未看他,仍旧一副淡漠的模样,挡住了他的退路,隐在广袖下的手握住了他的护手。
“叔公。”牧浔萧直视座上的老先生:“这是兄长的客人,他来听课。”
老者的面色稍稍缓和一些,牧浔萧递给季云散一个眼色,像是刚松了气的紧张,声音比平时更为低沉:“跟我来。”随即又对着老者道:“叔公,兄长嘱我待客,季公子与我同坐即可。”
“诺。”
季云散同牧浔萧一同坐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老者在上面授着课,他压根没心情听下去,微微偏过头,看向牧浔萧。
恰好能看见牧浔萧的侧脸,不得不说这牧家人的血统的确优良,从牧淳安到牧浔萧再到牧潮生,各个皆是极其俊俏。牧浔萧此刻专注的看着老者,坐姿也是极其端正,季云散不自主的正了正自己的身姿。
像是感受到季云散的目光,牧浔萧扭过头,看向他。二人的目光对上,季云散微微有些慌乱,牧浔萧的眸里并未有丝毫波澜,只静静地看他。
什么玩意啊这小臭脸儿。
季云散被盯得心焦,忙低头看着木案,牧浔萧像是不罢休一般,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他眼前敲了敲。季云散下意识的抬头,再次与牧浔萧对上目光,跟随着他将目光移到了面前那张七弦琴上。
牧浔萧指如葱根的手抚上琴面,流转舒缓的琴声充斥在季云散的耳畔。窗外吹入的微风扬起他月白的袍,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从牧浔萧身上散发,瞧着比平日的他多了几分柔意与潇洒。
他抚琴真真好听。
接下来的时间,季云散都沉浸在琴声中,牧浔萧的琴声仿佛能清心一般,先前的尴尬与窘迫一扫而光。
“走了。”
牧浔萧蒙了琴,唤季云散。
季云散并未起身,直勾勾的盯着那琴,扯了扯他的袖:“这个,我能弹吗?”
“可。”
掀开牧浔萧将将蒙上的遮尘布,季云散深吸一口气,闭眼,抚琴。
牧浔萧的眼睛瞪大了几分,由季云散手中淌出的旋律,竟是与自己奏出的一音不差。曲终,季云散重新将琴蒙上,站起身。牧浔萧再次与他说道:“走了。”
“嗯。”
一路上,季云散一反常态的没有嬉闹,低着头看着地面,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
“啊”季云散抬起眼睛,有些愣,意识到牧浔萧在询问的问题,复而低下脑袋去:“给你添麻烦了呗……”
“并无。”
季云散哼哼两声,嘟着嘴:“现在是要去哪”
“明日即去,兄长有言。”
“见道尊啊,你叔公……该不会跟你哥告状吧?”
“不。”
“那就好那就好。”
二人步入河清堂,牧淳安早已在案前等候。
“兄长。”
“浔萧,季公子。”牧淳安从公文里抬起头,仍是儒雅随和的面庞。
“牧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