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卡姐姐!你的绿泡草拌卡桃蜜沙拉!”栗色卷发的男孩子勤劳的像只小蜜蜂,一托盘端了满满当当的食物,炸肋排熏火腿沙拉应有尽有。
妮卡单手接过沙拉碗,另一只手捏了捏男孩子脸上嘟嘟的婴儿肥,调戏道:“真乖啊小安迪。”
“夏佐哥哥你的肋排和熏火腿。”
狼眼青年大大咧咧的瘫在沙发里,捞过自己的食物后顺手揉了一把男孩儿的卷发。
“老大今天又不吃东西吗?”安迪看着手里空了的托盘,指了指楼上的房间问。
妮卡冷笑一声,说:“他啊他喝醋就喝饱了。”
夏佐幸灾乐祸的接过话头,“自己心上的小宝贝儿,冲破念咒不是为了自己,第一句话是跟别人说的,酸死老大了。”
男孩儿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看着手里的空盘。
……
游医揣着他的瓶瓶罐罐回了老巢,灰鼹鼠皮似的袍子丢在一旁。
他一边哼着歌儿,一边往浴桶里加料,黑的红的紫的,红凤仙的根茎洋水萸的叶子岩浆蜥蜴的眼球,他快活的把自己扔进浴桶。
混合着各种加料颜色诡异的液体翻腾,游医泡在里面的鸡爪子似的手老树皮一样的皮肤竟慢慢的像吸饱了水的植株一样充盈起来,变得光滑而平整。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的脸,英挺的线条舒展成深邃的眉眼。
又有一只手,指上扣着素净的权戒,而那肌肤颜色更苍白冰凉,好似冰雕雪砌。
那手径直抚上脸庞,流连眷恋,像抚摸一朵娇柔的花。
游医打开那只手,猛地回头。
金发蓝眼的圣子神情波澜不惊,看着他。
“拉斐尔。”圣子说。
这一声唤实在平淡无奇,听不出任何情感。可游医有一瞬间的失神,在某个午后,他穿过长长的幽深走廊,花窗玻璃上人物昏暗不语,快接近穹顶的地方有一扇小窗,明亮的阳光照进起舞的纷扬尘埃,有个小小的人,白色睡衣,双手合十,稚嫩的声音念着长串的晦涩古语。
“沙利叶,你不睡午觉偷跑出来干什么。”小拉斐尔问。
“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因此来向父请求。”有着蓝眼睛的小沙利叶说。
“我已经好啦。”小拉斐尔把裤腿卷起来,原先有狰狞伤口的地方已经长好,只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伊莲娜姐姐的药很有用。”拉斐尔把裤腿放下去,又蹦了几下,表示自己是真的恢复了。
“留疤了。”沙利叶小小的眉眼间有一抹说不清的神情,他的语气仍很寡淡,但拉斐尔知道,他生气了。
教会要身体发肤纯净无暇的圣子候选人。
一旦被神父发现,他会被放弃,会被送走,会再也见不到沙利叶。
“它会消失的。”拉斐尔牵住自己同伴的手,郑重许诺:“我不会和你分开的,我们会在一起,一直,永远。”听过的某句祷词飘进耳朵,小拉斐尔继续说:“哪怕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金发蓝眼的男孩子是这时候怔住的,沙利叶喃喃的重复:“哪怕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他冰雪一般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抵上同伴的额头,像是触碰到纯净灵魂,虔诚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