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章一拍手,道:“我猜,是一支笔。”
余斐然赵庆皆附和。
李晏一脸惊讶,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一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支笔,产自泾县,看样式是以兔毛制成,价值不菲。
诗有云:江商石上有老兔,吃刘泉饮生紫毫,宣城工人采为笔,千万毛中健一毫。
田章摇了摇头:
“你送礼,不是笔就是墨,这盒子形状长的,自然就是笔了。
说完,三人深以为然,异口同声道:
“毫无新意。”
余斐然又看向另外两人,道:
“该你们了,快点,让我见识见识你俩有没新意。”
赵庆与田章对视,露出狡黠的目光,奸笑起来。
余斐然不解,道:
“怎的,露出这副表情?”
田章将手放在嘴边,咳了一声,装模作样道:
“快将美酒斟上,我便说与你听,待会儿你听了,必定高兴。”
余斐然一脸疑惑,但还是将四人的酒杯斟满。
酒香四溢,伴着这满池子随风浮动的荷花莲叶,微风中传来的淡淡香气,使人迷醉。
彼时正年少,当真是好时光。
田章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深吸一口气,满嘴生香,味道醇厚,果然是好酒。砸吧了一下嘴巴,道:
“不错不错,不枉我与赵兄替你筹谋一场。”
余斐然见他越说越来劲,丢了一粒花生过去。
田章一把接过,冲他三人招了招手低声道:
“暮暮馆里的琴清,你还记得吧。我跟赵庆花了大价钱,买了他一夜,特地在今日送给你,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余斐然给自己又倒了杯酒,不以为意,道:
“旁人不知道我,你们却是知道的,旁人说我好男色也罢,断袖分桃也罢,你们也不只一次跟我去过兰桂坊,怎么,要叫我让昭昭出来,证明一下我的能力,嗯?”
田章一闻言,嗤嗤的笑了起来,好容易克制住,道:
“知道自然是知道,可是人说的多了,难不成你不想见识一下?我俩可是花了重金的,去看看也不为过。”
田章看了一旁,装作十分努力吃菜喝酒的李晏,道:
“李晏也一起去吧。”
李晏听到自己的名字,呛了一口酒,咳了起来,满脸通红,咳了一会儿,结结巴巴
“我,我……”
赵庆端起酒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李晏,并未说话。
田章往李晏那边挪了挪,将手搭在李晏的肩膀,道:
“往日里我们去勾栏,你从来不去,怎么,你小子难道还是个……?”
李晏怕再听下去,他说的话更加不堪入耳了,脸越发的红,都从耳根红到了脖子,窘的头越发的低,都快低到小几上去了。道:
“我去如厕。”
起身太急,从怀中丢中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来,赵庆捡了起来,道:
“这是什么?礼物不是已经拿出来了吗”
李晏一看此物,这才想起来今天在书院萧沐星的嘱托。忙拿过来递给了余斐然,道:
“这是来的时候碰到了萧兄。他让我赠与你的礼物,瞧我这记性,我差点给忘了”
停顿了一下,又道:
“斐然,我觉得萧沐星人挺好的,你不能老跟他过不去。”
余斐然一听到萧沐星,端在嘴边的酒杯顿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迅速收了回来,道:
“谁跟他过不去,分明是他跟我过不去,田章你说是不是?”
田章闻言,道:
“你怕是眼神不好吧,这萧沐星在书院里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你老是喜欢撩拨人家,时常又爱捉弄别人,见着了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赵庆也点了点头,道:
“你见过他跟我们说笑吗,就是见到了,也是很客气,斐然,你,你要多注意,现在整个书院的人都在猜测,你是不是断袖断到萧沐星身上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
余斐然闻言,目瞪口呆,这,这说的是他吗?分明就是萧沐星每次先来找的他。他正要分辨,田章一把拿过那个盒子,道:
“拆了吧,赶紧的,让我们看看,你不动手,我拆了哈。”田章话未完,就已经打开了。
余斐然想要阻止,又觉得不妥,便眼见着田章打开的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只玉簪子,通体洁白,样式非常的简单质朴。只在顶端雕刻了一朵桃花。看纹理,倒觉得雕刻他的主人手工粗笨了些。
田章家里本身就是做玉器的,将玉拿在手里,道:
“玉到时好玉,触手升温,十分难得,就是雕刻粗燥了些,不如,给我拿回去,重新雕琢一下。
余斐然一伸手便拿了过来,看了看簪子,上面的桃花,看着甚合心意。他装作十分不经意的将簪子放进了怀里,心道,这簪子不错,以后大不了回礼给他就是。
田章见他抢了去,也不在意,只看向他,道:
“一句话,去还是不去,怎么,你不会是怕了吧?”
余斐然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
“去啊,我有什么怕的,本来就名声在外,还不得坐实了它,只不过,若是被我家老爷子抓到,到时候,你可得陪我一起,也好全了做兄弟的情谊。”
赵庆十分鄙视,道:
“你放心,待你家老爹行家法的时候,我等先把屁股给你垫上。”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桃坞北侧屋子里,余斐然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墙外传来一阵布谷鸟的声音,他连忙起身。传戴好衣服准备出去。
阿喜则十分不情愿的躺在余斐然床上,拉着余斐然的衣袖,眨巴着眼睛,道:
“少爷,阿喜的命就在你手里了!”
余斐然冲他一笑,道:
“你放心,少爷我一定早点回来”
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