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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2)

“陆雪”——每当我轻轻念出这个名字,我的心都会为之癫狂。

陆雪是我们村里大人们夸赞,小孩子们崇拜,同年孩子羡慕的对像。

她学习成绩好又温柔,虽然年纪小,可特别成熟懂事,与我截然不同。

她和我们不大一样,我们是土生土长的黄梅人,从小就住在沿河老街,听人说她是后来才来的黄梅村,具体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也忘了,我只知道好像从我记事起她就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她是像春水一般温柔到极致的女孩子,时至今日我都没见过这世间有任何一位女子可以和她媲美。

陆雪是陆云的表姐——陆盼的双胞胎妹妹,她总是扎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穿着黑色的长裙,脚著灰色白底的布鞋,温柔的笑着,嘴角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她说话从来都是柔声细语的,很少大声叫喊,也极少哭。

记忆追溯更远一些,在我正式读小学一年级之前的某一天,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她。

那是天气炎热的八月份的某一天早晨,布谷鸟唤着“布谷”低低的湛蓝的空中掠过,金色的晨光洒在铺满腌豇豆的庭院,庭院中间那棵栀子花树彼时还在那遗世独立着,雏鸡欢快的在我脚边跑来跑去。

那时候我的爷爷奶奶早早的去了集市做生意还没回来,我醒来后穿好衣服,脚上穿着我最喜爱的姥姥刚给我买的一双新球鞋,这鞋真好看,花花绿绿的,到了晚上穿着它走路还会发出五颜六色的光,不过这鞋好看是好看,就是穿得太麻烦,需要绑鞋带。

那个时候我真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小孩,奶奶明明教过我多次该如何绑鞋带,可是我手拙怎么也学不会。

我傻乎乎的坐在门口在那摆弄鞋带,我抓着鞋带绕来绕去怎么系不上,我觉得绑鞋带真是一个难事,为什么会有人发明鞋带这种东西,费时又废脑,奶奶教过我好几遍,说这根带子应该从这绕,另一根从后面绕过来,然后用力往两头一拉就系好了,她向我示范过多次,可是对于我而言,这比幼儿园老师教的拼音“a”“o”“e”“i”“u”还要难上千百倍。

我不得不承认我小时候是真的笨,做什么事都比别人慢一拍,爷爷常说我七窍不通,我还自我感觉良好,现在想想自己当年真是傻,我一直傻到四年级的那年才猛地突然开窍,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我抿着唇绑鞋带,怎么也系不好鞋带,为此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现在想来也是真够丢脸的,当时才六岁不到的我一点也不像个男孩子,总是动不动就哭,为此,爷爷总是数落我多次,甚至还打过我屁股。

我傻乎乎的坐在门口,系了半天就是系不上,最后放弃,就那样穿着球鞋,拖着长长的鞋带抬脚就走,这时陆雪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那个时候她已经上四年级了,她穿着裙子,头上扎着两个麻花辫,粗黑的麻花辫在空中活泼的跳跃着,她走过来蹲在我面前,二话不说帮我系好,然后甜甜的对我一笑,她就像是个精灵。

印象中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她,后来小学开学,我和我的青梅竹马陆云一起去学校报道时,她也和我们一块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上次帮我系鞋带的女孩是她堂姐。

陆云和我关系非常好,那时我们家和他们家关系也是特别要好,跟亲兄弟似的,陆奶奶和我奶奶是很好的朋友,她们从年轻时就互相认识,彼此之间是最好的闺蜜,我们两家谁家有个什么好东西,就会互送,有时候她家做了麻辣田螺会让我端一碗回家,而我家切西瓜时也会分他们一半,我们两家就是这样的关系。因着这层关系,我和陆云从小认识,我们俩是青梅竹马。

我和陆云形影不离,时常有人笑说,找不到陆云就找何轩,同样找不到何轩,找陆云就对了。我们俩年纪差不多大,算具体点的话,我比陆云大月份,我是夏季出生的,她是冬季出生的,因着这我时常和她开玩笑让她叫我哥,不过,这家伙不听话,宁愿叫我“帅哥”也不肯喊我一声“哥”。

陆雪是陆云堂姐,关于陆雪的家事,我是后来问的奶奶,因为在我稍稍懂事了一些,我发现陆雪和她哥哥陆盼一直住在陆云家,而陆云是独孙。我问奶奶:“陆雪的父母呢?她们家呢?”

奶奶说陆雪和陆盼是个可怜的孩子,她们爸爸抛弃了她们和别的女人在城里生活着,他不要他们了,他们是可怜的孩子。

听到这我心里很是难受,我在想他们那么好,陆雪那么好,陆盼虽然喜欢欺负我玩,但是在我被其他比我高年级的男生欺负时,他会帮我,他也是个好人,为什么他们的爸爸要狠心要抛弃他们?还有陆雪的妈妈那么温柔,那么美丽,那么勤劳,虽然美人迟暮可是听奶奶说陆雪的妈妈年轻时可是村里有名的美女,当时介绍人可是踏破了他家的门槛呢!怎么世上就有这种男人呢?真是我们男人中的耻辱!

陆雪的妈妈陆淑琴因为遭受丈夫抛弃,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住在娘家也就是陆云家。这在当时我们村里是个很不光彩的事,因着很多人喜欢背地里嚼口舌,甚至还有些人直接当着她的面捅她。

我曾经亲耳听过有一对做生意的中年夫妻当着她的面说:“你怎么不再找一个,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多不容易,你现在年纪也不大,凭你的模样可以再找个男人!”

他们的口气带着讥笑,带着轻蔑,那一瞬间我觉得他们比陆雪的爸爸还要可恶。

小的时候我不懂怎么去安慰人,但是我知道我要装作对陆雪的家事一无所知,所以我从来不在陆雪面前提及她爸爸,即便他们小小年纪早就知道背后别人是怎么评价她家庭的。

年纪小的孩子可能不会提及这些丑闻,可总有那么一些富有同情心的大人们喜欢这事做饭后茶余的谈资。

她们围在一起聊天时会说:“陆雪和陆盼这么好的两个孩子,她们的爸爸怎么舍得丢下他们和别人跑了?”

那些大人们总是让我们坦诚,自己却表里不一,明面上说着好可怜,说“难得有两个聪明漂亮的伢怎么不懂珍惜”,“又说不知道那个城里女人有什么好”,但暗地里总能听见那么一些声音说:“那家人真是,不知道招惹了什么,触碰什么霉运了,当初万里挑一以为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结果挑到一个骗身就跑的野男人!”

人心真是复杂,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大人喜欢明里一套暗里一套,难道这样很有趣吗?

我不管别人怎么评价,在我心里陆雪就是我偶像。

陆雪才读小学时,她的行为举止,说话谈吐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她在我们沿河老街上是大人们公认的最乖巧的小孩,大人们常说,她不哭不闹,小小年纪帮家里做家务,做饭煮菜,学习成绩又好,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每每听到有人夸赞她,我都感觉自己的心暖暖的,好像被夸的是我自己一样。

因为我和陆云关系很好的缘故,陆雪对我也比其他小孩子要好一些,我一度是这么觉得的,可是事实上她却是对任何一个街上的人都很好,但我始终相信,我这个小屁孩和她一起玩时,她是把我当她的同辈对待的。

因着我们两家关系好,我,陆云,陆雪,三个人的关系也极好,我们一起玩跳绳,玩跳房子,一起玩扑克牌,有时候还会拉着街上其他小伙伴玩捉迷藏……那个时候,我更多的是和女孩子一块玩,那会儿在我心里是没有男女界限的,陆盼就不一样了,他很少和我们一块玩,他大多喜欢和一帮吵闹的男生去爬树,摘桑枣,或者匍匐在地玩弹珠。

我记得小学三年级第二个学期大概是五月份的时候,那会儿突然有一段时间突然流行流感,听村里老人说,河对岸那头有好几个人就是患了流感,没钱医治最后送了命,那段时间弄得村民人心惶惶,中药材涨价,当时金银花都涨得和城里的名牌运动鞋一样贵了,那段时间学校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跟多味中草药材让我们抄下拿回家让家人买了煮中药喝,预防流感。

我看着黑板上奇奇怪怪的中药名词,一字不漏尽可能用清晰工整的字体抄好,回到家我拿着纸郑重的放在奶奶面前说:“奶奶,这是救命药。”

她刚开始有点纳闷,但一听是救命药,加上她也听说过村里的流言,她半信半疑的将纸条放进口袋里。

就这样过去了两三天,关于流感死人的事还炒的沸沸扬扬,那会儿班里已经有部分人喝过那些中药了,就只有小部分没喝,一天晚上,我和爷爷奶奶围坐在餐桌上吃饭,我突然提起这个事,因为班里除了我和少数几个买不起中药的同学,其他人基本上都喝过了,我嘴里嚼着饭问奶奶:“那中药买了吗?”

奶奶没回答我而是往爷爷那边看,她冲我使眼神。意思是不要在我爷爷面前提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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