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张桃花的这间屋里,有一个年轻的捕快守着,看着有些面熟,白玉娇仔细辨认了一下,记起这是之前那个小梁。
算是个记住了名字的熟人。
对方见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不等白玉娇开口,就主动迎上来,格外热情的招呼道:“白夫人,您怎么过来了?那边都审完了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隔壁屋子又一次响起了曹忠良的哀嚎声,听着格外的凄惨。
白玉娇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几乎瘫在椅子上的张桃花,她双目无神,脸上尽是一副心灰意冷的绝望神情。
但在曹忠良的哀嚎声响起的时候,她眼里还有光亮起。
这是,爱之深、恨之切?
白玉娇冲不动声色的小梁点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才走到张桃花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半晌冷漠的开口:“曹忠良已经招认了,他说,是你嫌弃黄大业无用,主动攀上他曹忠良,为了让曹忠良娶你过门,甚至不惜将醉春风楼这偌大的产业拱手相送。”
“谋害亲夫,诬陷小叔,图谋家产,再加上一条不安于室、与人通奸……啧啧,张氏,你觉得你该死几次呢?”
她的声音有些凉薄,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斩钉截铁,确切的像是她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张桃花当时就炸了,目眦欲裂的跳起来,那模样恨不得吃了她:“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她面露凶光的瞪着白玉娇,伸手就要去挠她的脸,被早有防备的白玉娇躲开了,后者冲着她呲牙冷笑,极尽嘲讽的道:“觉得不好意思啦?张氏,你脸皮这么厚,竟然还会觉得不好意思,我可真是感到惊奇呢!”
“你在江大人面前,声声泣血的哭诉你小叔黄大有对你图谋不轨、还毒害你丈夫黄大业的时候,我可没看出你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如今奸夫过河拆桥,主动自首认罪了,你倒反而不好意思了,这是什么道理?我以为你好歹会在挣扎一下,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奸夫身上去呢?”
“看不出来,你对你的奸夫,还是相当情深义重的嘛!”
……
但凡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白玉娇这番话是在讥讽张桃花,尤其是守在门外的子息和屋里的小梁,听完这番话都傻眼了。
在他们心目中,端庄贤淑美得像仙女一样的白夫人,竟然嘴皮子这么刻薄且利索,直接把一个饱受打击奄奄一息的女人,气得“活”了过来?
两个年轻人默默地、不约而同的把脑袋往回缩了缩,生怕被战火波及。
白玉娇才不管张桃花是不是要被她气死了呢,她一转身,走到张桃花对面的椅子旁,拎着裙摆姿态优雅的旋身坐下,挑眉看着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张桃花,啧啧道:“哎哟,真是可惜了你这一腔深情错付——曹忠良可是说了,一切都是你主使的,他无辜的很呢!”
张桃花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心里渐渐发凉。
她想起了早先曹忠良对她说过的甜言蜜语,又想起了不久之前,她让曹忠良尽快迎娶自己的时候,他那副冷漠无耻的嘴脸,心都在滴血。
只是他们两个人私底下的时候,曹忠良都已经迫不及待露出了无情而贪婪的嘴脸,更何况是在衙门官爷的审问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