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白玉娇觉得心口堵得更厉害了,她死死的盯着梁师爷手里的供词,深吸了一口气才将之接过来,轻轻翻开。
入目是梁师爷写的娟秀而整齐的字迹,这样的字迹不像旁人那般潇洒飘逸,反而更像后世的文书笔记。
难怪梁师爷能当这么多年的师爷,也不是没有本事的。
对于有本事的人,白玉娇向来敬重并且看重,故而她的心情都因此好了不少,她眨了眨眼,把视线落在供词的内容上。
按照张潮的供词所说,他杀卢三,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他一开始就知道了,卢三会携带大笔的银钱出门,和周家二郎周岩一起去外地做生意。
他熟知卢三媳妇的脾气,并且眼下临近年关,卢三媳妇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卢三这个时候带着全部家财去那么远的地方的。
所以,他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夺卢三的钱财,并非临时见财起意。
而后他更是如实交代了,他到底是怎么不着痕迹的在卢三两口子之间制造误会和冲突,最后导致卢三下定决心背着妻子偷偷离开家中……
白玉娇看的心惊不已。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计可以如此之深并且完全不用在正途上!
看来,她还真不能轻轻放过这个张潮才是。
她把供词还给梁师爷,道:“列成卷宗呈报吏部,等待判决。”
梁师爷显然很诧异,不由得“啊”了一声,他听完这些的时候,气得全程哆嗦着手才写完了这些供词,心里恨不得将那张潮凌迟才好。
白玉娇一看就是个正直嫉恶如仇的人,怎么就这么轻拿轻放的绕过了张潮?
要知道,这会儿已经快到腊月二十,就算能赶在吏部封印之前将卷宗呈到吏部长官的案上,吏部的判决最快也得元宵之后才能下来。
这期间怎么说也得有一个月的时间,对于张潮这样的人,让他多活一个月,都是上天的恩赐!
白玉娇愣了下,才注意到梁师爷愤愤不平却又不敢开口的表情,略一怔愣后就明白了过来,不禁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这么轻易就饶过张潮的,他的犯的罪,只是一个死刑,太便宜他了!”
梁师爷闻言立刻眉开眼笑,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质疑了自己的上峰?!
哎哟夭寿哦……
梁师爷恨不得捂着脸,在白玉娇的注视下,最后只干巴巴的吹捧了一句:“……夫人英明!”
白玉娇哈哈一笑,摆手让他去忙。
梁师爷忍着尴尬抱着供词去了旁边他自己的位置坐下办公,拖白富人的福,他们县衙的办公环境和待遇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起码在这间花厅里,绝对不会冷了。
他美滋滋的想着,又忍不住朝白玉娇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哪知他的视线刚刚转过去,就看见白玉娇肩膀一抖,然后打了个大的喷嚏!
“啊切——”
喷嚏打完,白玉娇就知道糟了,她肯定是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