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车内两个姑娘从惊讶中恢复过来，老张紧接着对她们说道：

“你俩把武器在自己手上拿好，马上我把知雨喊过来，你们三个一辆车，知雨负责开车，你俩千万保护好她的安全。”

“你要干嘛？打算溜吗？”梅子反应过来，知道老张打算干什么。她质问老张：“——老杨的仇就算了？——你又要逃？”

“闭嘴！”老张突然朝她吼道，令对方愣住了。“调查团和队长的安全，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你们两个把座位让开！”

等返回壁虎号旁时，透过头顶不断闪烁的雷光，老张看到杨瀚已经跪倒在了泥地里，浑身沾满泥浆，双手撑地，一动不动地跪在杨策的遗体旁。知雨则陪着杨策单膝跪地，还在检查杨策的身体。

“他已经死了。我们准备撤。”老张从身后拽起他俩的胳膊。

知雨首先第一个站起来。

她心中有数：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还活着的人才更重要。

她转身看向老张——这个姑娘此时也是面目狼狈，从头到脚淋满了灰黑色的泥浆水，只有一对大眼睛还在闪闪发亮。

“队长，你去驾驶白龙号，马上跟在我后面，两辆车一起闯出去。”老张对她说。

“嗯，知道了。”

知雨点点头，随即奔向白龙号，双脚踩在泥浆地上发出一连串啪啪啪的声响。

而这个时候，杨瀚却仍瘫倒在自己父亲的尸体面前，一边哭泣一边嘴里“呜呜呜”地念叨着什么。

老张走到他的身后，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后领，奋力将他拽起，同时怒吼一声——

“——给我起来！！！”

年轻的小伙子浑身瘫软无力，要老张用手扶着腋窝才能勉强站立。老张将他身体扭转过来面向自己。

杨瀚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悲伤，不如更像是迷茫般的崩溃，目光呆滞，嘴唇微张。

他低声对老张说：

“我爸——我爸怎么会死……”

老张左手揪住他的衣领，右手甩过去，给了他一耳光，声音巨大，在隆隆雷声中也能听得分明。

这一掌，老张打得自己掌心火辣辣地疼痛，杨瀚却没有躲避，只是呆愣愣站在原地挨打。

心头火起的老张不顾危险，横着右肘，又在杨瀚眼眉上狠狠打了一拳。

这一拳痛得老张差点以为自己右手手指要骨折了。

而杨瀚总算向后退了一步。他感到了一丝疼痛，嘴里哼了一声，用手捂住自己左眼。

“——你给我站好了！！！”

老张顾不得声音会被敌人听见。

此时的他顶在杨瀚鼻子面前，怒斥道：

“——站稳了没有？醒过来没有？醒过来就给我上车！”

似乎是这顿痛斥有了一些作用，杨瀚的眼睛眨了眨，之后像是恢复了一些理智。

就在这时，从众人的背后，突然射来一道不详的白色探照灯光芒。

一辆体型硕大的越野车，冲向车队这边，疾驰过来。

那辆车，车顶光线明亮，老张可以清楚地看到车顶的天窗内，有一个人持枪站了出来。

那是一个带着钢盔的高大男子。

老张将刚刚流进嘴里的一些泥浆“呸”地一声吐出，举起手中的步枪，朝那辆车瞄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