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又被关上了。丁香担忧的神情就一瞬间隐没在了黑暗中。
掳人的男子虎口生茧,看似粗鲁动作却轻柔。满眼露出怜惜之意,正是那个勾结了胡夷的守城士兵。
他反手摸了摸稚子的额头--的确烫的很。决定不再耽搁,从藏身的米铺出门快步绕去了药铺。
坚城内的人怕死的走的走,只有城北一间药铺还开着。这铺子生意却是因为战事连番了好几倍。
“掌柜的。”男子自己掀开门帘子,见到药铺老板在就赶紧将丁香的稚子递了过去。
“我这小侄儿生病了,赶紧开些方子给他去病。”
药铺老板有些精明,谨慎的看了看他,“你不是每日要在城门口看门的吗?何时多了个娃娃?而且,小儿用药可不比大人,一注两注往下灌汤药。先容我望闻问切一下。”
男子心里嫌他麻烦,但还是依言等在一旁。
城外远处,不知何时由一点点黑影变成了犹如黑云压境一般的大军。胡夷人整齐划一的兽皮铠甲,手握长剑,比之南周战马还要高大一圈的铁甲马匹,踏过地面发出令人丧胆的震动声。
等候已久,终于来了。
在城楼上时刻监视敌情的守城士兵同一时刻吹响号角,一波接一波隆隆声,传到了城内各处。
杨怀瑾原本合着的眼皮一下子睁开,清明严厉的眼眸横向燕子六和屠老狗,嘴角绽开一丝弧度:“胡夷人擅长熬鹰,我们南周也有擅长的—譬如捕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太阳下,重重马蹄终于踏破了坚城的宁静,簌簌冷风呼啸着横扫大地,雷鸣般的战鼓声在远处滚滚而来,好似天边闷雷。脚下的大地都在隐隐的颤抖着,震得人心下一刻彷如要跳出嗓子。
胡夷军队步步逼近,兵临城下,却停了脚步。
“速速开城门投降,便饶你们不死。不若负隅顽抗,就休怪我们屠城!”
话音落地,“嗖”的一声,只见银光一闪带着寒气直射了过来。那前一刻还在狂笑的胡夷将领还来不及体会死亡的恐惧,就正中喉间,一口鲜血咚的颓然落下马。
方槐一身铁衣戎装,立于城楼,望着那个已经说不出话的人道,“废话太多。要打便打。”
胡夷人却像是早有防备,淡定自若的上前两个士兵,将半死不活、出气比进气多的将领抬了下去。队伍里没有半点涣散奔溃的样子。
方槐暗自吃了一惊:先前就听说胡夷人厉害,没想要亲眼见到,才知道他们好战到不畏惧死亡。
胡夷军队很快又并马上前两元大将,一人鬓角毛发旺盛,一人疙瘩脸眼突。怎么看面相都是凶悍的很。
“放箭!”
方槐后退高喊,“举盾!”阵型分为两层,成环抱之姿,将整座城楼上挡的严严实实。
一层盖过一层的黑羽箭矢朝着固石城楼上射去。密如牛毛,狠狠的钉在了城墙、城垛上。那箭矢力道强劲,撞上铁甲盾牌,连举盾的士兵都止不住的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