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启明星还未淡去时，宫里来人了。

喜子早早起身来唤她，一阵梳洗打扮中，秦轻霜都是打着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小姐，今日入宫你可马虎不得，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知道知道，真希望太后看我不顺眼将我打发回来。”

喜子噗嗤一笑，来回忙活的巧手为她束起双螺髻，配一支蝴蝶金钗，俏丽中多了几分华贵。

等她磨磨蹭蹭弄好一切，秦语冰已经随秦云穆等候在府门外。

“让大哥久等了。”

“不碍事。”他微微点头，并未责怪的意思。

“霜霜过来，见过福公公。”

秦轻霜眨眨酸涩的眼睛，上前屈膝请安，“福公公。”

“福公公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以后还要仰仗他老人家多照拂。”

“秦大人客气了。”

秦云穆朝下人使了个眼色，小厮立马奉上一只锦盒，“小小心意，望福公公不嫌礼薄。”

“哎呦，秦大人太见外了。”

福公公忙伸手接下沉甸甸的盒子，笑的眼角的鱼尾纹皱成一团。

“洒家不需要怎么帮，看二位姑娘都是机灵的人，说不定头夜就能惹太后和陛下欢心。”

秦轻霜忍住想打呵欠的冲动，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似的。再看身旁的秦语冰，自始至终都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模样，笑不露齿，规矩利落。

秦云穆与福公公寒暄完，才让俩人上马车。原以为依照他的性子，不会做这样溜须拍马，四处打点的事，这下看来她这大哥能做上正五品大官，绝对不止靠人格魅力。

此时外面的天还未全亮，淡墨色的天际还有一轮淡白色的月亮，伴着几颗稀稀落落的星子，像是被人丢弃的半透明鹅卵石。

马车摇晃了好一阵，中途停下好几次，秦轻霜靠在车里假寐，也能明白是入宫门盘查。

过了宫门没有行太远的距离，马车才真正停下来。叫她们下车的却不是福公公，而是换成了宫里管事的姑姑。

两人依次下了车，这才发现不止她们一辆马车停在此处，另外还要十来辆马车上下来的娇媚官家小姐。

当皇帝可真有福，小老婆都是万里挑一的。这一眼看过去都是品相端正，身材窈窕的少女，莺莺燕燕涌在这座宫门口，有熟识的还彼此上前打招呼。

只有秦轻霜和秦语冰是京城外来的，一个京中小姐都不认识。

“各位姑娘久等了。”

小声私语没多久，众人就被一声洪亮的声音打断，寻声看去，见一身着女官制服的嬷嬷出现在宫门口。

“请诸位跟着去尚宫司。”

途中那女官自称桂嬷嬷，是专程掌管宫中秀女教习的老人，在宫中已有些年头。

秦轻霜没怎么注意她说的话，无非是告诉这些官家小姐，这里是皇宫，不比在宫外，来了这里就不再是主子，随时准备着侍奉太后和皇上云云。

她跟在后面，偷偷打量着这宫中的一切。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逐渐转亮。宫里里里外外都是巡逻的侍卫和进进出出的宫娥。

这皇宫之大，气象巍峨，虽只得见冰山一角，却已经让人心生惧意。满眼的朱红色宫墙和明黄色琉璃瓦，汉白玉铺就的过道上干净的一尘不染，四处除了闷声干活的太监们出于好奇，偶尔抬头看看她们外，不见宫里嫔妃露面。

等到了尚宫司，桂嬷嬷才再次开口说话，“一路过来你们也看见了，宫里现在除了太后和皇后娘娘，也就剩几位昭仪。这说明四妃之位都空无人选，这也意味着你们的机会有很多。不过这宫里的事情一向说不准，年年有新进的佳丽才人。这不，今年的秀女还未入宫，太后娘娘看诸位都是端庄贤良之人，才下诏让你们入宫，可不能辜负她老人家一片心意。”

秦轻霜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逼着让些姑娘家进宫给她儿子当小老婆，还得感恩戴德不是？问没问过人家的意见。

“我会在这里教你们宫里的规矩，等时机一到我会将你们引荐去太后那儿，只要你们能入太后的眼，那么当晚就有机会见到皇上。”

谁稀罕见了，皇上我又不是没见过，还借过手纸给他呢。

秦轻霜低着头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对见皇上获取青睐并不是上心。

宫里教习的日子很清苦，嬷嬷为了让她们保持身量会故意克扣她们的膳食。每次看着饿成杨柳腰的美人们，秦轻霜都是觉得是在造孽，人活一辈子该吃吃该喝喝，万恶的封建主义啊。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别人死不死她不在乎，她每天是强忍着饿学习宫规的。这要是在景亲王府还能偷吃点东西，宫里森严她也没那个胆子，只是日日盼望燕靖予能早点回来，解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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