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胥轩到了院子,正看见一脸无奈又恭敬的吴氏,将失踪几日的燕世子往前厅带。
怎么又是这樽瘟神!他硬生生止住脚步,埋怨甄夫人不懂事不知早些告诉他。前几日这位爷还跑来提亲,他受不住压制将聘礼退了回去,如今人又跑来了,可叫他如何是好。
“世子殿下金安。”
该有的礼数不能怠慢,秦胥轩扯着笑脸迎上去,比哭还难看。
燕靖予微挑剑眉,点头回道:“秦伯父好,正好你来了,予有要事找你相商。”他拍拍秦胥轩的肩膀,继续往外走去。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是男人要议论的大事。秦轻霜不敢跟去,对上吴氏哭笑不得的表情,摊手表示无奈。难不成这货大半天的也是翻墙来的?照诸位这惊讶的表情,八.九.不离十了。
前厅,会客厅。
气氛从来没有这么怪异过,秦胥轩端坐在木椅上,只觉全身不舒适,为掩饰尴尬只好端着白玉瓷杯细细小酌清茶。
燕靖予眼神毫不避讳,盯着紧张难耐的秦大人,可笑又可气。
“秦伯父。”
“噗!”他猝不及防的开口,秦胥轩一个不慎,被滚烫的茶水呛的龇牙咧嘴。
“秦伯父可还好?”
秦胥轩摆摆手,又点点头,脸涨成了猪肝色。
好一会儿,等他顺过气,燕靖予才再次礼貌开口,“关于祖母向您施压的事,小侄在这里向您赔不是。”
“不敢不敢,世子折煞下臣了。”
开什么玩笑,老王妃疼惜这根正苗红的小孙孙是全扬州城出了名的。他哪儿敢占这个便宜,嫌官职太大还是嫌日子轻松。
“伯父,阿霜我是一定要娶的,除非我战死沙场再无归家之日。倘若还有一口气在,也不会放弃。祖母的态度并非不可逆转,只是很多事情她到蒙在鼓里,并不知晓,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她会明白的。”
“世子所言极是。”
“所以这婚不能退,边疆远去这一行,短则数月,长则…如今大魏罹难,予肩负重任不得已放下风花雪月,等到战事平息之日,我定会携祖母登门拜访,以三聘六礼,八抬大轿迎娶阿霜做我的世子妃。”
这些话,秦轻霜无缘听见,可即便如此,还是把秦胥轩着实感动了一把。他那不成器的三女自小被吴氏娇惯,能耐不大,运气倒是不错。这世子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咋地。
“世子说的情真意切,下臣听您的肺腑之言不禁动容,可霜霜她…顽劣放纵,缺乏礼教,世子殿下娶了她…”
燕靖予嘴角噙笑,他的阿霜是个宝,性子那样好,怎么会有人觉得不好呢?顽劣没有礼教?那是性格洒脱天真烂漫,他家阿霜什么都好。
“自然,本世子依然为这扬州一方藩王,若我要做什么无人敢阻挠,我要的女人除了我,谁也别妄想指染,不管是江家还是裴家,不管是李家还是王家。因为,燕家还是那个燕家,永远不会变!”
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这话放的狠,秦胥轩动容之余又提高了三分胆魄,连连点头道是。
吴氏站在屏风后听的仔细,又是欣慰又是感动。好在燕靖予确实是拿出诚意要求娶她宝贝女儿的,还是以正妻之礼,虽不知他要如何说服老王妃,但他撂下话,定是言出必行。
她也算安了心,自己女儿不必别人差,只要不做妾,她便是堂堂正正的正室夫人,不会叫人捏圆搓扁了去。
那日燕靖予与秦胥轩说了些什么,秦轻霜并不知道。但自打他离开后,府上再无人提起婚嫁之事,便是江家从塞外归来,都未曾提起半个字。她也乐得轻松自在,自在逍遥的闲在府上当了一段时间的米虫。
又是寒冬腊月,雪虐风饕,她鲜少出府,养在深闺白了一些又丰润了一圈。
静养在秦府这段时间,大魏时不时的传来战事紧急的消息,扬州城的米价连着三次拔高,战火燃毁的安逸生活,直叫原本就穷苦百姓更是怨声载道。
最后见燕靖予的那天上午,她还结实的戏弄了他一把,铁骨铮铮的男儿忍不住泪眼婆娑。秦轻霜现在想起还觉得自己太作,着实心疼了一把燕世子。他没有留多久,离开秦府后甚至来不及亲自与老王妃道别便上了北去的征途。她掰着手指算了算,这一走已经是大半个月之久了。
再过不久便是新春佳节,家人团聚之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回来。
大抵的思念生根发芽,又饮食得当,再加上少了宫里的担惊受怕。她正是被这水乡养的灵秀出尘了几分,眼波流转间都沾染了丝丝绿柳烟波的风情。
也便是在她惦记着新年即将来临时,皇城又下达了一道圣旨:朕之淑妃,念家思亲,特召家姐秦氏轻霜入宫小住几日,慰藉淑妃思乡之情。
“我呸!”接到圣旨的秦轻霜,第一反应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啐了一口那道虚伪的圣旨。她和秦语冰关系有多好?还能附带她解忧解闷的功能,丫的你想家倒是回门省亲啊。养胎不方便?那你干嘛不召见甄夫人,那不是你亲娘嘛!
想也不用想这是谁的馊主意,除了心胸狭隘的某位高权重的不可说先生,谁会吃饱了没事干要召见她入宫。
燕靖予才走不久,就想变着法将她软禁在宫里。经此一闹,谁不知道她与燕靖予的关系。景逸墨定是怕他学着燕倾澜闹那出推翻政权的戏,才迫不及待的要将她掳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