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气归丧气,皇命难违是真,秦轻霜就是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被秦胥轩打包送往踏京之路。
赶往京城这一趟,沿途所见再不是先前那般的太平盛世。战事告急,冲锋陷阵的壮丁便成了官府擒拿的对象。将军白发征夫泪,古来战争皑骨枯。
年关将至,这算的上是这一年倒头最让人心酸难以接受的事。她见了太多的离别之景,妻子对丈夫,双亲对儿子,稚童对父亲……
就连田野之上待收的粮食也被官府征集了过半,农家人的心酸可见一斑。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马车里的秦轻霜摇头叹息,怜悯受苦受难的百姓,也担忧远在边关的燕靖予。
一走便是许久,他连一封信都来不及传达,许是战事催紧,战况紧急,来不及寄托笔墨。
“小武,距离京城还有多久?”
“小姐,快到了,最多明日午时。”
秦轻霜想起上次去京城,吴之遥早早的等候在长亭外,心中一暖。如此想来,京城也没那么让人抗拒了。
“嗯,到了先去找我舅舅,我这没日没夜的赶路都瘦了,他可得好好心疼下。”
小武连连头,憨厚一笑,继续朝着前方的大道赶去。
*****
扬州,裴府。
着一席锦衣华服的男子悠然自得的斜靠在软塌上,来回看着手中几雪白的信纸,神情轻蔑。
“她快到了吧。”
小厮恭敬的点头,“回大人,是快到了。”
裴寅冷哼起身,将手中几页盛满思念的信纸放在炭盆里,满意的看着几页情思被燃尽,痛快无比。
“大人,这信…您不用给皇上过过目?”
原本邪气阴笑的男子立刻收起笑,寒透的眸子盯住发问的近侍,一脸不悦。
知道自己说错话,小厮赶紧掌嘴陪不是。
裴寅瞟了眼炭盆里的灰烬,神情阴鸷。燕靖予倒是不笨,猜到皇上会编造个由头召秦轻霜入宫,连推脱的理由都替她想好了。不过,这信鸽他看着不错,想捉来煲汤尝尝。
结果是酸了他一脸的情话,并没有长篇大论,侃侃而谈,可堂堂一个武将学起酸腐文臣吟诗作赋了。这风气看着就不好,所以这信也没必要传到那女人手中。
“皇上的诏书是不是也该下来了,你多留意点。”
“属下遵命。”
燕靖予离开扬州,那么他便没了继续留在此地的必要,战事频起最是用人之时,他该去大展拳脚,而不是缩在这个安乐窝里,眼睁睁的看江山易主。
皇上到底还是不信任燕靖予,这已经无关燕家了。用人私下传言帮助先太子的神秘人,就是三年前战死的燕倾澜,如此一来,燕家门楣可就毁的一干二净。饶是燕靖予再怎么将功补过也于事无补。
反了,就是反了。
留着秦轻霜在京城只为很好的牵制住燕靖予,可是…他会让燕家这么好过么?显然不会。
“拿笔墨纸砚来,本官要上荐书,今日傍晚若还收不到皇上的圣旨,便将这封书信传去京城。”
不拉下燕家他誓不为人,不让秦轻霜跪着求他,他又怎么能甘心。
小厮闻言,只得毕恭毕敬的去办了。
裴寅坐在书桌前沉思片刻便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几页逆耳忠言,自认无差错,封好信便要寄出去。
黄昏最后一刻,急促的马蹄声还是传来了,“裴大人!大人!皇上有旨,召您速速进京,不得有误。”
“微臣遵旨。”
机会来了,裴寅收起明黄的圣旨,笑点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