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古道,啸马西风,落雪封冰的青石板上,一骑红尘飞驰而来,溅碎一地玉屑。驾马的男子戴着半张银质面具,看不清神色。怀中还搂着位锦衣华服的女子,马速太快晃的她发髻上的步摇来回摇曳,宛若不胜寒风的莲。
“清儿,你不要睡,跟我说说话。”怀中的女子脸色越发苍白,泪水沾湿的睫毛凝珠,如春水映梨花,似弱柳扶风,娇美羸弱,。
俞婉清勉强冲他微笑,咽下那口欲要喷出的鲜血,只觉身子越来越冷,紧紧依偎着他还是感觉不到温暖。
“若你有事,我必将整个大魏拿来陪葬!”
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依恋的牵着他的衣角,一如孩童时代喜欢做的小动作。耳畔传来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俞婉清努力睁着昏昏欲睡的眼眸,担心自己一睡不起。
马寻着古道走出很远,长亭之内,有翩翩公子煮茶烫酒,早已等候多时。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锦衣长袍的公子勾唇轻笑,‘啪’的一声合上折扇。
燕倾澜抱着女子下马,走近一看是他,微皱眉头,甚感意外,“是你。”
“不错。你远道而来辛苦了,小酌几口清茶暖暖身子?”亭中有炉,炉上的茶壶烧的滚烫,沸腾的水冲起白雾顶着壶盖,发出滋滋的声响。
“解药在哪儿?”燕倾澜不理会他慢条斯理的动作,声音拔高了几度,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哎,我发现你们燕家人脾气都挺臭。”
白洛从袖口里掏出小瓷瓶,隔空抛过去,随后又自顾倒出一杯清茶。
得了解药,燕倾澜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俞婉清,而是将药碗拿在手上仔细查看。
“你不放心?那也没办法,只有这一颗可别自己试吃了。”
“药有假,你今日就不可能活着出去。”
他将解药放在女子嘴里,端起桌上的茶水,吹凉以后喂下去。不消片刻,吃了药的女子喷出一口脓血,便没了最后的力气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燕倾澜脸色一变,抽出腰际的长剑一刀朝男子劈了过去。剑气闪过,石桌轰然倒塌,带着一壶热茶洒落一地。
白洛脚尖轻踮避开意料中的那一剑,摇头叹息道:“可惜我一壶好茶。啧,要我说你性子确实急躁了点,事情都没弄清楚,怎么就着急动手。”
听出他话中的深意,燕倾澜沉着脸并没有理会,只是担忧的看着怀中女子。
“你可知,若当初不是皇上娶走她,俞姑娘也不会好过到哪去。至少景逸风比不上他这般君子,可以做到三年不去碰闺中的美娇娘。”
“你说什么?”
白洛一抖手腕打开折扇,笑的人畜无害,“我指清妃娘娘如今还是完璧之身,皇上并没有碰过她。娶她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以为先太子可以做到这般?若当初真是被迫嫁给景逸风,我保证她熬不过新婚之夜。”
得知怀中的女子还是清白之身,燕倾澜有片刻失神。他挽起女子的袖口,赫然惊见她手腕上道道伤疤,虽早已愈合却还是触目惊心。他的心狠狠的抽痛,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你不该恨皇上,至少他没有真的做对不起你的事,至于昭平王爷之死,想必你是知道起因的。”
“你专程守在这儿,是为了来当说客?”
“那倒不是,只是来提醒你有些事还是看开点好,执念太深真的会酿造很多大错。”
沉默之后,怀中的女子轻轻咳嗽起来,燕倾澜温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心疼的唤道:“清儿?”
俞婉清缓缓睁开眼,抬手抚上男子脸颊上的面具,抱之安心一笑。
“既然没事了,那本公子也该告辞了,现在去见一个可怜人。”
“白公子…”白洛脚步微顿,回头淡笑请示,“俞姑娘有何吩咐?”
娇美的女子愧疚的低下头,低声道:“替我跟秦姑娘说声抱歉。”
“好,话我一定带到。”
燕倾澜心生疑惑,却不好发问,他早便让人在船只上埋下火石,那女人应该活不成了才对。不解之时,远处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是他军队的一个小将领。
“主子,不好了!燕世子并未退兵,已经与大魏交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