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昏迷中醒来,白悦棠条件反射爬起身来,奈何误判了所处位置,脑袋狠狠撞在石板上,他惨叫一声,抱住头坐回地面。
茫然看着四周,一丈见方的地面,低矮的房顶,只有铁栅栏透进昏暗的光,很像豢养猛兽的笼子。
那么问题来了,这是哪里?
犹记得昏倒前自己用爆破符轰飞了陈公子他们,不会有漏网之鱼,那么在场之人中只剩下一千两了。
怪自己太大意了,居然被他偷袭!
事已至此,抱怨无用,当务之急是尽快脱身。
可当他去掏爆破符时,才发现自己被人扒得只剩一身里衣,什么腰刀、符纸全没了。
这下惨了,难道要徒手掰断铁栅栏!?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栅栏外传来脚步声,白悦棠立即躺倒装晕,适应了黑暗,眼皮透进的微光足以让他判断对方的行动。
来人放下个盒子,从栅栏空隙中递进东西,白悦棠抓住时机,死死扣住敌人的手腕。
“啊!”那人失声尖叫,手一抖打翻了碗,稀汤寡水的面条全扣在地上,瓷碗也摔碎了。
“女的?”白悦棠赶忙松开手。
那女孩慌忙退到墙根,瑟缩着小小的身体。
看来方才的冒失吓坏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白悦棠面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女孩观察了一会儿,重新走到栅栏前,收拾扣在地上的东西:“我再给你弄一碗去。”
白悦棠也帮她一起打扫:“小心划着,算了,你端食盒就行,我来捡。”
女孩应了一声,端过食盒在外面接着,白悦棠加快速度,却在抄起碗底时,被毛边蹭破了皮,他抬起手掌,就见拇指上有道细长的口子,嫣红的血溢了出来。
他甩甩手,落下的血滴在一滩面汤上,原本浑浊的汤变得清亮了些许,不过白悦棠并未注意到汤汁的变化。
女孩盯着他的手怔了片刻,拿出帕子帮他擦拭伤口。
白悦棠任由她处理伤口:“这是哪里?”
女孩道:“郡守府。”
“是陈公子把我关在这里的?”
女孩点头。
果然是他,陈公子仗着父亲有权有势,横行霸道惯了,自己与他结下梁子,不死也得扒层皮。
“你有没有钥匙?”
“我只是来送饭的,钥匙在守卫身上。”女孩收起食盒准备离开。
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这个女孩引来守卫,让她当肉盾,逼守卫开门,但白悦棠没办法对一个小女孩动粗,那就得“智取”了。
他抬起头,柔柔望着女孩,黑白分明的凤眸透着三分媚气,七分灵动,微扬的唇角噙着虚弱而无力的笑。他很清楚对涉世未深的孩子来说,讨喜的皮相和谦卑的姿态容易让他们放下戒备。
“落在他手上我肯定活不了,姑娘,能不能在临死前答应我一件事,替我给娘带个话,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儿子只能来生再尽孝了。”
女孩停住脚步:“你怎么惹到公子了?”
“唉,说来话长了。”白悦棠心中窃喜鱼儿上钩,他靠在石壁上装作病恹恹的样子,“你们陈公子从郁露坊买人,我却要救人,把他惹恼了。”
女孩听完,沉默片刻才道:“如果我放了你,你能逃出去吗?”
这么快就策反成功,白悦棠欣喜若狂,面上却波澜不惊:“应该没问题,不过,你为什么帮我?”
女孩神情严肃,圆溜溜的杏眼认真望着白悦棠:“公子带回的人没几个能活下来,你要救他们,你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