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棠赶到城西的废弃祠堂与王季汇合,昨夜验尸之后,他曾和陆夜黎在此借宿,整晚无人发现,相对安全。
进门后他寻了块干净地方躺下,接连的战斗消耗了太多体力,他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再动一下;王季则恢复了废人状态,倚在墙角不发一语。
空荡荡的屋里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白悦棠突然坐起身来,让还在发呆的王季吓了一跳:“怎么了?!”
“有人靠近!”白悦棠竖起耳朵分辨,虽然行动前他与陆夜黎约在这里碰面,但那脚步声杂乱而笨重,肯定不是他。
不对,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他赶忙爬起来:“可能是官兵,你从祠堂后面走!”
“趁人没进来,一起走!”王季拉着他的胳膊往后拽,白悦棠掰开他的手:“我还要等个人。”
“还等谁?”
“一个朋友。”
“要是被抓了难道去阎王那相见!”
他俩正争执不下,门外传来女子惊慌的呼救声。
“别追我,救命!”
什么情况,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妇女?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王季从白悦棠的眼中看出了犹豫:“你想救她?万一又是陷阱呢?”
“万一她真有危险呢。”
嘭嘭嘭,砸门的声音震耳欲聋,女子见大门推不动,只得拼命往上撞:“里面是不是有人?求你开门,救救我!他们快追上来了!”
王季见白悦棠走向大门,试图做最后的劝阻:“喂,你可想清楚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倒不是白悦棠心有多善,只是怕见死不救将来下地狱。他这边才抽出门闩,外面的女孩便冲进屋子,与他撞了个满怀。
白悦棠被她的头撞到下巴,吃痛地叫出声来。
女孩倒退半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白悦棠还没顾上说话,立即认出女孩是郡守府放走自己的小丫头:“楠烛?”
女孩娇美的杏眼忽闪忽闪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太好了,是白公子!”
王季可没有他们重逢的喜悦,看到一群身形晃荡的人聚了过来,他赶忙关上大门。白悦棠见那些“行尸走肉”眼熟得很,正是医馆失踪的病患!
“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追你?”
楠烛看起来非常害怕:“我,我也不知道!”
正在这时,一只手捅穿了窗户,楠烛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王季眼疾手快抄起个板凳就往窗口砸。
紧接着,大门也被突破,病患一股脑涌了进来。
“坏了坏了!霹雳丸都用光了!”白悦棠颇为头疼,这群人时不时便会恢复神智,他下不了杀手,便把刀抛给王季,“你保护楠烛,我把他们引开!”
楠烛担心地喊了一句:“白公子小心啊!”
白悦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屋中人清退到门外,有些体弱的倒地不起,而健壮的依旧勇往直前。有人保住他的腰,任他如何蹬踹,死不放手。
另一人从背后偷袭,一口咬上白悦棠肩头,撕裂的剧痛渗入骨髓,连他这种习惯受伤的人都受不住。
王季见他寡不敌众,壮着胆子过来帮忙,然而刀还没挥下,咬人的那位突然嘶吼起来,惊恐地放开白悦棠,跌跌撞撞退到屋外。
不只他一人,附近的病患都是这个反应,尖叫着逃跑,比见了鬼还恐惧。
白悦棠讶异地看着肩膀:“被咬的是我,他们乱叫什么… …”
“白公子!”
听到有人叫自己,白悦棠抬起头,就见陆夜黎逆着人群向自己奔来。
“陆兄!你那边怎么样?”
陆夜黎身高腿长,几步冲到他近前,见白悦棠天青色的衣服被血染红,他知道他受伤了,不由分说扒开白悦棠的衣服,露出肩上狰狞的伤口。
“诶?!”虽然是察看伤情,但被人强行脱衣服的感觉还是怪怪的。
陆夜黎将手覆在外翻的皮肉上,冰凉的气息蔓延开来,白悦棠觉得疼痛感减轻了许多:“哇,冻住了!”
这还不算完,陆夜黎拉起他往屋里走。
楠烛找来个蒲团给白悦棠当坐垫,陆夜黎站在他身后,用帕子擦拭佩刀,王季不知道陆夜黎要做什么,急忙拦在白悦棠身前:“你要干什么!”
陆夜黎解释:“病患自身带毒,也许会感染给白公子,须得将伤口清理干净。”
白悦棠:“没事没事,陆兄不会害我。”
王季虽不放心来历不明的人指手画脚,又怕延误治疗,只得悻悻让开,但眼睛一直盯着陆夜黎,随时准备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