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黎有意放柔了语调：“有些疼，你忍忍。”

白悦棠点点头：“你看着办吧，我没… …”一阵钻心的痛打断他的话，他能清晰感受到利刃旋开皮肉，即便有心理准备也疼得不行，他下意识回头去看，陆夜黎一只手捂上他的眼睛，贴在耳畔安抚道：“别怕，马上就好了。”

他的嗓音沉稳而温柔，虽然不能缓解疼痛，但让人莫名的安心。

旋掉腐肉，陆夜黎将其收进个小盒子里，又在白悦棠肩上加固了冰封。

“现在不方便请郎中，只能出此下策。”陆夜黎在他身前蹲下，为他拭去额头晶莹的汗珠。

白悦棠明明疼得不行还在强装镇定：“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陆夜黎注意到他苍白的嘴唇上有血迹，应该是刚才咬破的：“都怪我，来迟了。”

“突发事件罢了，怎么赖你。” 白悦棠正说着，温暖的手掌贴上脸颊，陆夜黎似乎是在安抚自己，他的拇指细细摩梭着唇瓣，将嫣红的血蹭掉。

“陆，陆兄… …”

“咳咳。”王季突兀的咳嗽打破越发怪异的氛围，白悦棠发现自己慢慢习惯了陆夜黎的行事风格，但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俩人，他还是搔了搔头掩饰尴尬。

王季毫不客气道：“你有力气打情骂俏就滚起来跟我出去！”

“谁打情骂俏了，我都快疼死了好么！”白悦棠回敬道。

“你少罗嗦！给我起来！”

王季把刀转交给楠烛，上前拉扯白悦棠，陆夜黎赶忙拦下他：“阁下请留步，白公子有伤在身，二位有话就在屋里说吧，我在附近转转。”

“那就有劳了！”王季本来也没打算出去，陆夜黎懂得察言观色倒也省去不少麻烦。

白悦棠估摸着王季认出陆夜黎就是画像上的人，一定是误会自己与他有什么秘密才动怒，赶忙拉住陆夜黎的腕子：“抱歉了陆兄，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王季简直想打死这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白三！”

陆夜黎帮他把衣服穿好：“无妨，你别乱动，小心伤口。”

“白公子，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楠烛犹豫再三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折腾半天都没顾上她，白悦棠自知慢待了恩人：“我走之后陈公子有没有为难你？”

“公子怀疑那天是我放走你，本来想杀了我，幸好有姐妹给我报信，我才偷溜出来。”

王季道：“你怎么找到涣江的？”

“我是被公子买进府的，没怎么出来过，一路乱走碰巧来到涣江。”

白悦棠很过意不去：“是我连累了你。”

楠烛摇摇头：“不说这个，我听说白公子近来暂居医馆，就想着去找你，结果有人先到一步，把医馆的人尽数遣散，还派那些病患追杀我！”

“你看清那人长相了没？”白悦棠急于弄清医馆发生了什么。

“戴个鹰面具，对了，他还劫走一位身子不太好的妇人。”

“你说的妇人长什么样？”

楠烛努力回忆道：“四十岁左右，挺漂亮的。”

“是我娘！”难怪医馆空无一人，竟是鹰面人捣的鬼！

白悦棠从地上爬起来：“鹰面人去哪了！”

楠烛见他颇为激动，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出城了。”

“该死！”白悦棠想都没想就往城门跑，可还是迟了一步，守卫告诉他鹰面人早已驱车走远。

他循着车辙出城去追，印记却在中途消失，那地方开阔异常，即便四人分头去追也未必能找到正确路线，何况王季和楠烛没有战斗力，也不能让他们去冒险。

现在的情况就是敌人极其危险，而且身份未知，坐以待毙或是病急乱投医，母亲的命就保不住了！

王季看他急得火上房，心里也不好受：“先别自己吓唬自己，也许那人只是用莫兰引你上钩，不会伤她性命。”

“不会，鹰面人想杀了我用不着兜圈子。”

“反正涣江是不能呆了，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想办法。”

白悦棠苦笑：“我还能去哪。”

王季脑子一转，计上心头：“对了，白府，你去那里准行！”

白悦棠摇摇头：“我发过誓，再不进白府半步，你不是不知道。”

王季点点他的脑门：“你这孩子死心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楠烛不解道：“你们说的白府，是什么地方？”

陆夜黎：“看来是白公子不愿去的地方。”

白悦棠沉默良久，王季说的不无道理，眼下人命关天，自己这点尊严算得了什么：“… …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