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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扬州，赶上入夜，白鹤九说要带他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经过扬州城门的时候，夜寄北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暮色笼罩的城头，残阳似血，辚辚车马裹在浓浓黄昏之中。他对此地不甚熟悉，只好跟在白鹤九的身后。

后来他才知道，白鹤九所说的好玩的地方便是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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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寄北没有进过青楼，但是师父进去过。

那是一个雨天，天上积着一团墨。

夜寄北蹲在城门下等着师父，等了许久也不见身影，他开始心急去找他。

他亲眼看着师父从青楼的大门走出来，师父的脚下是雨水，师父的剑上是鲜血，师父的手里是人头。

一个漂亮女人的人头，嘴角挂笑，满头珠翠。

很久很久以后，夜寄北才发现，那个女人竟然与他的娘亲有几分神似。可是，他从没见过他的娘亲，他的娘亲永远存活在画上，存活在遥远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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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九见他慢吞吞地落在后面，没有跟上来，回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不进去？”

夜寄北道：“我不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白鹤九没再继续邀请他，点了下头，摇着折扇自个儿进去了。他的容貌一点儿也不差，很容易讨得女人欢心。白鹤九迈入门槛的时候，朝夜寄北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他不算是一个坏人，可也不算是一个好人。

入夜，又是一个清冷的月夜。月影朦胧成模糊不清的光晕，半空闪着几颗细小的星子。青楼上下，笙歌曼舞，整座扬州城都沉沦在靡靡夜色之中。

青楼外有一棵玉兰树，夜寄北就等在树下，一等就是两个时辰。不多不少，整整两个时辰。他终于没了耐心，在树下来回踱步。殊不知，有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所在的方向。直到有个男人往青楼走来，白鹤九这才把折扇收入袖中。

刚走出玉兰树，孰料夜寄北一头撞在了别人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气在鼻间弥漫。他当是白鹤九，正摆着脸色，抬头一看，并不是他。男人头戴皂色轻纱帷帽，帽檐悬着一朵红艳艳的花。群青的衣裳夹杂着小片玄色，细看之下方知那是一只展翅的玄鸟。他的身上佩着剑，俨然一副不可一世的剑客姿态。

夜寄北道了声抱歉，斜着瞟了一眼，并不打算多留。不料那人竟没想放过他，像是赖上了一般将他拦住。

男人突然伸手勾起他的下巴，一脸垂涎的笑意：“这是哪家的小倌儿，生得这般俊。”

夜寄北不懂小倌儿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好词。他扭头甩开男人的手，厌恶地皱紧了眉头。

青楼的老鸨见状，赶紧走过来，笑着脸喊道：“花爷，您好久没来，楼里的姑娘都想死你了。”

男人道：“这倌儿模样不错，是那隔壁南风馆的吗？”

“这……”老鸨仔细瞧了瞧夜寄北，道：“这……好像是九爷身旁的人。”

“九爷？哪个九爷？”男人笑道：“这扬州城除了我拈花客，还有几个敢称爷的？”

拈花客说着拉住夜寄北的手腕，直接往身边拽去。夜寄北万没想到对方的力气这般大，挣脱不成差点落入那人怀中。

“哎，花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