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肆小人得志,喜滋滋的爬上了马车坐在止墨身边。
玄北上车的动静就已经吵醒了子其,他乖乖的朝边上挪了些。在他身边坐下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玄北正要仔细辨别时香气若隐若现的消失了,他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袖上还有刚刚越岚给他的药的气味。
马车开始走了,阿肆得到玄北的允许拿了一层食盒与止墨分着吃了。
“饿吗?”
子其仿佛听懂了,盯着他拿在手上的糕点点了点头。
玄北有些吃惊,往日他是不会给自己丝毫回应的。他把碟子放在他的手中让他自己拿了吃,子其却还是盯着他手中的那块糕点。
玄北将手中的糕点送到了他的嘴里,指尖难免会碰到他的嘴唇,两人似乎都因这陌生的触感有些僵硬了。
这几日他虽然让子其与他睡在一起,但却是两人一人一床被子,两个人的接触最多就是玄北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
子其的面容还是很孩子气,面上永远是呆呆的带着无辜的表情,偶尔的局促紧张和恐惧,可他生的白净好看,无论什么表情都会勾的人心痒痒。
这种心颤的感觉却是第一次因为他而产生。
玄北收回手没有再给他喂下一块,他也乖乖坐在那里不吃下一块。
醉仙楼在京城最繁华的集市中,道路修的宽敞,行人也多。车夫说车子架进去反而行的慢,玄北索性下车走路。
阿肆远远的就闻到醉仙楼烤鸭的味道,他说要先去点着菜,玄北知道他饿得心慌便准了。车夫与止墨跟着阿肆与行人肩膀擦肩膀很快就不见了,玄北念及子其身上的伤刚好便牵着他的手走在最边上。
两位好看的公子在街上难免有女子投来目光,大裕民风十分开化,就是对男风也十分包容。达官贵人豢养男宠,民间也有契兄弟一说。
即使是看到两人牵着手在路上,还是有大胆的女子假装没有看见朝他们丢了丝绢。
玄北走在外侧泰然处之,一面用袖子挡住了可能划伤他们的银簪,一面忍着笑意将有些不知所措的子其护在怀中。
“你这模样在京城中最吃香。”
楚楚可人却又英俊有些冷若冰霜,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喜欢。
走过那段繁华集市路上的人相对少了些,玄北松开他的手没由来的说了这句话,他走在前面没有看到身后的人面上隐隐的笑意。
醉仙楼人满为患,好在他们向来有留下三间雅间的规矩。
阿肆他们坐在二楼大厅,看见两人进门就挥手说:“爷,这里这里。”
醉仙楼的掌柜认识玄北,领着两人上了二楼。
有窗户的一间雅间,窗外是河堤。阿肆们的桌子在外面,他为玄北和子其净完手就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许是要过年了,楼下格外的热闹。渡河上有船只有画舫,玄北往常就爱在这间吃饭。久澜喜欢吃这里的酒酿圆子,久茹喜欢鼎湖上素,玄氤喜欢佛跳墙。醉仙楼搜集了各国的菜,经过改良加工让大裕的人也喜欢吃,可以说这是皇宫精致的菜是不能比拟的。可惜的是,他倒是没有与越岚在这里吃过几次,只要有久澜在他就不会来。
一别经年,如今再一次坐在这里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玄北将面前的酒酿圆子推到了子其的跟前,“尝尝,味道确实不错。”
他每次来就会跟久澜一样吃一碗,其实他并不喜欢这种软软糯糯的东西,可久澜喜欢,所以以前的他也会试着喜欢,所有人都就以为他是真的喜欢。
子其听话的吃了一口,微微蹙起的眉头被玄北察觉了,他要端过来子其又舀了一勺汤只好作罢。
玄北向来吃得少,他吃了半碗饭搁下筷子望着窗外。
雪花片落在窗台上融化得很慢,玄氤喜欢下雪天,地上的积雪松松软软,她也喜欢拉着他们陪她在雪地打闹。她说她想骑马带兵来守护大裕,不想像其他的公主一样联姻。她说她想嫁给一个与她相爱的人,她愿意陪着他去边关,去大漠,她不嫌苦,说这些话的时候玄氤的眼睛是偷偷瞄向越岚的。
她能不求回报的喜欢着,即使是知道越岚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喜欢她,不会喜欢女子她也坚持着。玄北觉的这辈子都会活在对她的愧疚中了,她应该是恨玄北的,他什么也没有做就抢走了越岚心中全部的位置,她应该恨他的。他是她的哥哥,却在久澜骗她喝下的□□后没有去责怪过一句,她应该恨她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子其已经吃下了两碗米饭,碗里的酒酿圆子甜汤没了剩下的是黏在一起的小汤圆,几盘菜都见了底。玄北收起心底的悲伤,好笑道:“是府上的菜不合你胃口吗?”
明知道他听不懂还是忍不住调侃,玄北平时吃得少是因为爱吃零嘴,但对面的人每日每餐吃的都很少,若不是营养丰盛他应该还会更瘦削。
子其果然是懵懂的看着他,他眼波一转握住他的手腕让他的指尖摸着自己的喉咙。
“好,吃。学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