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赛的后遗症一直持续到三模结束。
最典型的症状就是每天一进教室,魏亦远都会发现桌上堆着个小山包,情书摞成的小山包。
每次课间,高三九班门口总会有几个低年级女生扎堆探着脑袋往里看,眼神像伦琴射线一样,在班里疯狂的搜索魏亦远和顾轶宁的身影。
他俩还莫名其妙的被拉成了组合,冠了个响当当的名号,汉德桑姆控场两支花。
篮球场上两人的完美配合不只死死控住对方主力,还控住了场外的一众妹子。
尤其是高一的嫩骨朵,本来两个帅惨了的学长就有滤镜加持,球赛那天最后一个过人传球加空投三分,几乎瞬间在全校姑娘的心尖正中篮筐。
魏亦远睡眼朦胧的仰躺在椅子上,拿书盖住脸,“烦死了,这一天天的跟动物园里的大猩猩有什么区别。”
顾轶宁兴致勃勃的咂咂嘴,细细打量了一遍这一届花痴,一拍魏亦远的肩,“喂,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怎么成天一副四大皆空的样子……”
他的后半句话混着上课铃一起响起,周疏正好拿着卷子走进教室。
魏亦远没说话,书从脸上滑了下来拿手接住,盯住那个刚进门的人若有所思。
周疏总觉得这节课上的不太对劲,好像浑身上下有什么刺刺的东西扎着,他在黑板上写下“资本主义运行机制针对世界范围经济危机的五条调整策略”,转过身放下粉笔,意外的发现魏亦远竟然没有睡觉。
那小子嘴里叼着根笔摇摇晃晃,托着脑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两人眼神撞上的瞬间,周疏疑惑的微微歪头表示询问,魏亦远却连眼都没眨一下,还瞅着他异常嚣张的挑了挑眉,伸手把叼在嘴里的笔杆捏在手里转了一圈,换个姿势继续盯着。
第三次模拟考试已经出了结果,魏亦远的成绩十分可观,甩出二模十万八千里,稳稳当当的够上了二本线,如果在余下的大半个月里再努力一把,简直前途一片光明。
班主任张老头冲进文综办公室抓着周疏一把老泪纵横,激动的金丝框眼镜直往下滑,不停的夸他教导有方。
魏亦远那双恨铁不成钢的父母更是激动到差点要去放挂鞭炮,庆祝倒霉儿子终于开窍了。
倒是魏亦远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每天只暗搓搓的数着日子,好不容易盼到了三模后的第一个周日。
周疏和魏亦远穿着一模一样的大熊猫卫衣,帽子上还带耳朵的那种,站在镜子前一阵心塞。
胡秋萍一向热衷于给他们俩买所谓的兄弟装,说这样出去才像哥俩。
可是买就买吧,她的品位又总是画风成谜,谜就谜吧,不穿她还会不高兴。
魏亦远愣了半天,抓狂的挠了挠头,“所以一定要是国宝兄弟?真的不可以是个别的…小脑斧小西几都不可以的吗?!”
胡秋萍脸上饱含着母性光辉的笑容僵了僵,“什么玩意?小脑斧?”
周疏曲着食指抵住额头,勤勤恳恳的当起翻译器,“他说的是…小老虎,小狮子。”
胡秋萍,“……”
下楼坐上车,魏亦远系好安全带,兴致勃勃的喊了一声,“出发!!!”
周疏幽幽问他,“…去哪?”
“……”
“……”
“要不先走再说吧…”
天气隐隐有点阴沉,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游乐场里的欢声笑语。
旋转木马放着悠悠扬扬的欢快小曲儿,一群小孩刺溜刺溜的接连滑下滑梯,嘻嘻哈哈的又往上爬。
情侣们牵着手走向摩天轮,好像在最高点接了吻,就真的可以一直走下去。
过山车上魏亦远被风吹成了个大背头,面目扭曲的抓着周疏的手,喊的撕心裂肺,“我我我再也不玩了!!!”
周疏,“……”
魏亦远等了半天,没等到想象中的安慰,紧紧抓着安全压杠,艰难的侧过头,发现周疏脸色苍白一头冷汗,忍不住拍着腿哈哈大笑,结果迎面一个大下坡,吓的他直接失了声。
两个人抖着哆哆嗦嗦的四条腿下了过山车,魏亦远理理头发出了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坚定的说,“再来一次。”
“???”周疏嘴角抽了抽,“刚才谁说的再也不玩了?!”
魏亦远弯着桃花眼笑的灿烂,“实在太带劲了欸。”
周疏神色凝重看了他一会,一言不发的直接提溜着拎走。
小卖部散发着食物的香气,门旁边立着一块巨大的冰激凌广告牌——“我只喜欢你。”
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小姑娘,抱着妈妈的裤腿,哭着坐在地上耍赖,指着一个小公主王冠头饰非要不可。
魏亦远一手牵着周疏的衣角,一手拿着棉花糖,一口咬下去,糊了满脸。
“周疏周疏…等一下等一下…”
“怎……连个棉花糖都吃不好?”
说着,周疏微微皱起眉,垂下眼帘伸手去蹭他鼻头,又替他擦干净嘴角,细心的捡去刘海上的糖丝。
这种近乎溺爱的温柔魏亦远太习惯了,习惯到从来没想过有什么不对,好像已经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如果有一天,他的宠爱要分给别人呢?
比如那个还没见过的,冯什么来着。
“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嗯。”
“那你结婚了怎么办?有孩子了怎么办?”
周疏微微一笑,拍拍他脑袋,“谁也不会比你重要。”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