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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多病(2/2)

榕藻听得这句,不由笑道,“瞧,问病的来了。”话音未落,林渐已急急道,“怎不请进来?”语毕眼见榕藻神色颇戏谑,才知问得急了,双颊热度本已褪了,不由又染一层绯红。小钟在门外道,“陆大人怕扰了大人,只不肯进,教我先来看看大人是否睡下了。”

林渐道,“便睡下了,又哪里就扰了我,快请他进来。”虽这样说,面上却露出一点笑意来。

陆颐进得卧房,见榕藻亦在,两下见了礼,又对林渐道,“今日听得小钟替你告了病假。好容易捱到事毕,朝服也没换,便向你这儿来了。现下可好些了?怎的突然病了,可是宿醉了么?”

他关切神色再做不得假,林渐微微笑着,只道,“劳你记挂,已好些了。”

小钟已搬了一只圆凳来,陆颐在那圆凳上坐了,去看林渐时,见他斜斜倚着相叠的几个软枕,鬓发松松束着,露出额前美人髻来。再看时,双颊绯红,唇色却浅淡,不由担心道,“怎的脸这样红,这是发热了么?”

林渐只咬牙不语。陆颐便去看榕藻,榕藻不由笑出来,眼珠转了转道,“我却不告诉你。你若想知道,须得亲自试试。”

林渐方要制止,陆颐已道,“不知要如何试?”

榕藻道,“你上前来。”

陆颐不疑有他,便走上前来。榕藻道,“俯下身去,与他前额相抵。若觉出他更热些,便是发热了。不是则无妨。”说完看了林渐一眼,笑容颇促狭。

陆颐犹豫一番,只道,“这法子……我倒是无妨,只是……”

榕藻道,“只是什么?”

陆颐道,“只是不知于磐……”

榕藻颇无辜道,“诊病而已,哪里论得上旁的?法子已与了你,你要试便试,不试便罢了。”

陆颐忙道,“好,我试。”缓缓俯下身来。

林渐担忧陆颐看出端倪,早阖了双眸,却究竟心下不静,睫毛只不停微颤。过得片刻,觉出陆颐已以前额相就,温热吐息近在咫尺,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放在锦被上的手不由抓紧了被面。陆颐亦闭了眼,停了许久,终于移开时,袖中的手却紧攥着。榕藻将他二人情状尽收眼底,不由在心里笑了。

“怎样,居贞,他发热么?”

陆颐却有些为难,踌躇片刻,极快地望了一眼林渐,道:“实不相瞒,我却未觉出谁更热些……”

榕藻笑道,“试这样久,还未试出发热与否,实在是白试了。还是我来罢。”

陆颐道,“有文也要用这个法子么?”

林渐此时虽睁了眼,却只觉恍惚,仿若额上还残留着那温热的触感。不意陆颐有此一问,一时心下不知是何滋味。榕藻忍笑掠了林渐一眼,道,“我是医者,自然不必用这个法子。”执了林渐的手,切了脉道,“并未发热。不必担心。”

陆颐道,“那便好。对了,还有一事。今日朝会毕,我已同邹大人说明,这桩亲事我却断不能应。”

林渐听得此言,只道,“不应便不应罢,还特地来说与我。”一面说,却一面将陆颐定定望着,虽是病容,眸中神采却似与往日不同。陆颐不由移不开眼,只与他对望着。如此半晌,榕藻咳了一声,二人方有所觉,各将眸光转了。

榕藻道,“天晚了,于磐现下须得好生歇息,居贞既看过了,话亦说完了,不若也早些回去罢。若还要探他时,白日再来。”

林渐其实心内不舍,但听得榕藻此言,却也不好再说什么。陆颐便道,“有文说的是,我便去了。得空再来探你。”

林渐点点头道,“小钟,送送陆大人。”

小钟在门外应了,陆颐出了卧房,仍将房门原样掩了。林渐正要开口,榕藻已道,“你那伶牙俐齿也省些,——不是我要赶他,一则你现下病着,着实该歇了,二则,我也有几句话同你说。”

林渐道,“我晓得。你说罢。”

榕藻只笑道,“我还道你担愁闷,原来却是白操心,瞧这光景,分明是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居贞样貌才学皆无可挑剔,更难得是人品贵重,可堪托付。你切莫太过忧心,于身子无益。惟愿早结秦晋,免得你长宵孤冷。你歇着罢,过会将药服了,我再看看脉,若无事,我也家去。”

林渐点点头,道,“我明白的。有文,多谢你。”

榕藻摆手道,“何必客气。你睡会么?还是看会书?”

林渐想了想道,“睡了小半日,先看会书,过会再睡罢。”

榕藻应道,“你要什么书,我替你拿去。”

林渐道,“左手柜子上,不拘什么,随便拿一本罢。”

榕藻看了看,道,“那就这本罢。”将书拿了回来,却是本杂剧。林渐随手一翻,正翻到《琴挑》一折,道是“今朝两下轻离别,一夜相思枕上看”,只觉恰如此间心境,一时默然。

榕藻道,“这是看见什么了?”就着林渐手里扫了一眼,不禁恨道,“才说得好好的,又叹起来。好好的‘问病’,你偏要看‘琴挑’。这句不好,我送你一句。”将书拿了,果翻至《问病》一折,指了其中一句道:“‘心病还将心药医’,可晓得了么?”

林渐见榕藻此刻神情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不由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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