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藻道，“这事还真只有你能帮我，不然就只得去求居贞了。”

林渐道，“你说来我听听。”

榕藻道，“附耳过来。我们赌的，乃是……”

林渐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你们也太胡闹了。还好意思同我说，这种事也是能拿来赌的？”

榕藻无辜道，“你莫恼嘛，反正这事只我同会融晓得，再没别人的，怕什么。于磐，你可要争点气，晓得么？”

林渐面上染红，“不晓得。”

榕藻看了他一回，叹道，“罢了，见你这样子，就知道这屏风我是肯定拿不到手了。可惜啊可惜。”惋惜一回，又补一句，“其实我同会融此事上想法颇一致。他才认识你几年，我同你可是从小到大的情分，对你再了解不过了。会融都看得出的事，你当我看不出么？只是要赌总要意见不同才好，我便只得忍痛，赌你在上了。”

林渐听得这句，只觉无话可说，半晌道，“你们真是……罢了。究竟你们也是为我好。”又想了想，向榕藻道，“那屏风你当真想要么？”

榕藻道，“自然当真，不然怎会同你说此事？你可莫教会融晓得。啊，其实便晓得也无妨，我那日曾同他说，要将此事说与你。会融哈哈大笑，只道便说了也无妨，大局已定，改不了的。”

林渐扶额，“你别说了。让我想想，”不知想到什么，面上更红，“——或许也有赢的法子。”

榕藻一思之下已解其意，不由惊道，“你莫非打算……不成的，于磐，初次便那样，只怕吃力罢……”

林渐瞪他一眼，“你若还想要屏风，就乖乖闭嘴罢。”

榕藻走后，林渐忽而想起一事，便问小钟道，“你前日是否同我说，饶裕居有东西送来？”

小钟点头，“正是，说是贺您同陆大人的礼。是个青玉梅花洗，做得极精致。”

林渐道，“我竟忙忘了，实在不该。会融平安归来，原该贺一贺的。我本来想着去瑾瑜阁挑个玉件儿与他，谁知殿下先一步送了如意，我一时未曾想好送些旁的什么，竟给耽搁了。”

小钟道，“左不过几日，大人便现在送，亦不晚的。只不知大人想送些什么？”

林渐凝眉道，“现下也想不出。不若出去逛逛？保不定见着什么，一下便得了。”

小钟应了，便随林渐向元照坊去。路过锦绣斋时，见伙计阿针正在门前踩了个高脚凳子挂皮料，不由驻足多看了两眼。阿针原也同林渐熟识，便笑道，“林大人来了。不知今儿想选些什么？您稍等，我马上下来。”

林渐笑道，“不忙。我瞧着这皮子不错，可是新进的么？”

阿针笑道，“大人好眼力，这都是前儿新进的，掌柜的吩咐我们早些挂上，好多揽些客呢。这不，今年冷得快，昨儿一天便卖了好几块。大小皮料都有，大人要制皮衣，制毛领，或是袖口镶边都来得。您进来看看么？”

林渐见阿针只挂了半包，却在另半包里拿了一块挺大的皮料命人送到楼上去，便笑道，“你让我看，倒不将好的与我看。”

阿针笑道，“这却不是。方才那块皮料，乃是王夏王大人预先定了的。您晓得，王大人畏寒，年年要做皮衣的。今年来了不少大块料子，您若想看，比王大人那块更好的也不是没有，穿在身上，驱寒保暖养身子是最好的。”

林渐心中一动，“如此说来，大病初愈之人想来用得上。”

阿针笑道，“何止。您只看秋日便这样冷，今冬想来更冷。穿暖和些，也免得冬日受了寒，藏不住阳气，春日生病不是。”

林渐便道，“那你与我挑两块最好的皮料。”

阿针依言挑了，包好与了林渐。林渐便命小鼓道，“去会钞，再送与饶裕居去。只说是我同居贞送的。”小鼓应下去了，小钟便问道，“大人还是再逛逛呢，还是回去呢？”

这时另一名伙计阿线兴冲冲跑了回来，一个没留神，差点将林渐撞了。阿针便道，“你也小心着些，毛毛躁躁，看撞了林大人。”阿线忙忙告罪，又向阿针道，“你不晓得，陈老师傅那章刻得当真好看！果然是六十年的手艺，旁人再比不得的！”

林渐笑道，“瑾瑜阁的陈老师傅么？”

阿线点头道，“正是！今日瑾瑜阁进了一批玉料，说是刻印最好。为了揽客，还特地请陈老师傅在二楼当场刻印。我们是粗人，哪用得上什么印，只瞧个热闹罢了。大人不若去看看，若有好料，也买一方，央陈老师傅刻了。”

小钟笑道，“这手艺我们大人却也有。虽说不敢同陈老师傅比，刻出的印却也绝对拿得出手的。大人现下用的，便是自己刻的。”

阿线笑道，“原来如此。不过我瞧那些玉料倒真不错，方的圆的绿的白的都有，还有材质样式都几乎一模一样的。等我攒够了钱，再多识些字，便也去买一方来。”

阿针笑骂道，“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成日里发梦。快去招呼客人。”

林渐不知思及何事，微微笑了。出了锦绣斋，便同小钟向瑾瑜阁去。

小钟奇道，“大人当真要去看么？依我看，必定人多，您又不是不会刻，还是别去凑这个热闹。”

林渐笑道，“你未听阿线所言么？‘那些玉料倒真不错’。我们去看看，看是否真如他所说，竟有两方成双成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