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贯余衡笑应了,一时众人说笑一回,各自去了。
转眼入了冬月,天虽不比往年冷,却接连降了几场寒霜。林渐晨起洗漱毕,甫一推窗,便觉出寒气自窗缝中扑面袭来。再看外头,天色尚未全亮,触目皆是白茫茫一片。
小钟摆了饭,见林渐只是望着窗外出神,忙上前关了窗道,“大人,这时候凉,您便要透气,好歹也多穿些罢。饭已好了,您来用罢?”
林渐应了一声,又道,“今儿十几了?”
小钟道,“今儿十九了,明儿旬休。大人可是累了么?那明儿在家好好歇歇。”
林渐叹道,“眼看就是腊月,今年也这样快就要过去了。不晓得明年又会如何。”
小钟劝道,“大人不要胡思乱想,前番不是刚结了件事么?明年定是个好年的。时辰要到了,大人快用饭罢,过会儿我们伺候您更衣。”
林渐点点头,待收拾停当,便出了门向观成苑去。至永兴门时,却见白羽的马车停在外头。林渐本欲上前问候,却不见有人下车,犹豫片刻,便作罢了。
进得集贤阁,陆颐尚未至。林渐初时只道他今日晚些,并未在意。但到了点卯的时辰,却也不见人。正焦急时,陆颐气喘吁吁地来了。
林渐悄声问道,“今儿怎么这样晚?幸好未曾误了时辰。”
陆颐道,“今晨厨娘瞌睡,将粥煮糊了,锅都烧干了,这才来晚了。”
林渐急道,“这厨娘怎的如此不小心!你不要紧罢?灶间如何?”
陆颐道,“我无事。幸而发现得早,也未真正如何。”
林渐道,“这厨娘也太不仔细,须得好生训诫。哪有自己瞌睡,反误了主子正事的理?回头传出去,人家该说你御下无方了。”
陆颐道,“她平时倒不这样,想来冬日天短,一时贪睡罢了。我说了她两句,教她从此改了,也罢了。”
林渐叹道,“你便是这样宽厚的性子。”
陆颐低声道,“不说这个,我方才来时,见晋王自永兴门外头一辆马车下来。这本也没什么,可我看时,那却好似是白相的马车。”
林渐疑道,“我来时便见了白相的马车,只是却未见有人下来。莫非白相竟在里头同晋王密谈么?你可看得准么?”
陆颐颔首,“千真万确。你今日来得早,可见了白相么?”
林渐摇头,“我今日只在前阁,却未曾见得白相。不若命人去中阁问问,白相几时到的。”
陆颐道,“只怕不妥。这样贸然问起,岂非惹人生疑?”
林渐笑道,“要由头还怕没有么?”便唤了吴谓来,悄声吩咐了一番。吴谓连连点头去了,不一会儿便回了前阁,禀道,“白相到得比您还早,路过前阁时前阁却无人,又如何看得见您呢?您若想给白相留个好印象,往后恐怕要再早些了。”
林渐笑道,“罢了,我不过想想。天这样冷,真要那样早起,我恐也受不住的。”
吴谓道,“正是这个理。要下官说,大人素日如何,白相不会不晓得。大人身子要紧,又何苦勉强呢。”
林渐笑道,“谢你关心。你去罢。”
吴谓应着去了,林渐转过身来,脸上笑容已看不见了。
“居贞,那日邹况摆宴时说的话,你可还记得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