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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倦客(1/2)

礼州距京甚远,林渐一路舟车劳顿,最初精神尚佳,过得几日便有些力不从心,只强自撑着,一日晚间果然便发起热来。小鼓忧道,“大人这样怎么能成?不若我去请个大夫来看罢。”

林渐靠着板壁,阖目叹道,“荒郊野岭里,如何延医问药?快些走罢,莫要误了任期。北地本苦寒,此番雪患,多少饥民流离失所,盼着朝中安置。我既受命,焉能作壁上观?”

小鼓急道,“这般景况,大人还想着旁人!这才走了一半,已经这般冷,真到了地方只有更冷。大人也不想想,您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住?您就是不顾惜自己,京里究竟有顾大夫妙手,能时常给看看,又有陆……”

林渐听得“陆”字,倏然睁了眼。小鼓立刻收了声,再开口时已转了话头。“此番北上,怕是……”

林渐道,“怕是什么,不比从前?——我如何不晓得。虽则如此,百姓何辜?冻馁流离,有谁可依?我必得用十分心的。至于我……别担心,我会顾惜自己的。便不为别的……”抚着腰间玉佩,神情温柔而哀伤。很快收了神色,道,“我记得行前择了些常备的药在包裹里,你去找找祛寒退热的,拿来我服了罢。”

小鼓依言去了,不多时拿了药来,是一丸圆圆的丸药,气味微辛。林渐细细嚼着,只觉滋味甚苦,不免微微皱起眉来。小鼓见状,犹豫着递了水囊来,道,“这药要用温水送,但现下只有凉的,若是实在苦……”林渐摆摆手,“先不喝了罢。晚间到了驿馆要些热水,兑成温的,再服一丸。”

小鼓点点头,一面忧道,“但愿老天保佑,大人可要快些好起来。”

林渐只笑了笑,眸子微微阖上了。小鼓只道他睡了,便又取了厚重衣衫为他加了一层,方在一旁轻轻坐了。过得片刻,却闻林渐低低道,“不晓得殿下如何……我此番乍然出京,着实于大计无益。有文会融若是晓得,还不知要怎样焦灼……”

林渐这一番话半句未提陆颐,指尖却半分未离那玉佩。小鼓见得分明,只觉愈发心酸,开口要劝时,却半句话也说不出。好在林渐也不要他劝,过得盏茶时候再不闻语声,小鼓看时,已睡去了。

怎知到了晚间,林渐烧得更甚。勉强下了马车,在驿馆安顿了,便昏昏沉沉又睡去了。幸而宁州驿馆布置得甚好,虽逢雪患,屋中炭火却不缺。小钟小鼓便为林渐燃了炭火,仔细安顿林渐歇下了,又去问侍者要热水来。待取了热水,与林渐一番擦洗,林渐仍未醒。

小钟小鼓将寝房门关了,立在外头商量。因了雪患一事,宁州驿馆其实并无什么人,看去很是空荡,只有旁边一间屋子透出点微弱的烛火来,二人也不在意。

小鼓想了想道,“我瞧这样不成。虽说那药是顾大夫开的,但现下大人病得重了,成药只怕不管用。且究竟是受了寒呢,还是劳累,还是水土不服呢?依我看,还是得想法子请个大夫来看。”

小钟道,“这样晚了,哪里还请得来大夫?但眼下大人这样高热,决计不是顽的,要等到明天,万一大人烧坏了脑子……不行,我看还是去问问那侍者,央他请个大夫来。”

小鼓道,“你瞧外头这样冷,人家只怕未必肯去的。实在不成,我们问了大夫住处,自己去请。”

小钟道,“人生地不熟,外头又黑,无人领路,你能找得回来么?怎样也要……”

这时隔壁寝房似有人声响起,片刻门开了,走出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来。小钟拿不准这人身份,忙道,“想是扰了贵人,同您赔个不是。”

小鼓亦道,“我家大人病得重了,我们一时心急,这才扰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恕了我们这回罢。”

那男子闻言眉心一动,

“无妨。你们既说病得重了,可容我去看看?”

小钟小鼓对视一眼,男子已续道,“我并非歹人,乃是宁州知州石喻榛,今日恰巧落脚此处。若不信时,可取鱼袋来看。”便要唤人。

小钟忙道不敢,开了房门,请喻榛进去。喻榛走到床前,微微掀了帐子,果见帐中一人沉沉睡着,倒是极好的样貌,只是颊上烧得嫣红。将帐子放了,沉吟道,“我有一友人倒是杏林圣手,住处也不远。若信得过时,不若我去请他。”

小鼓喜道,“果真?那便谢过石大人了!我们同您一起去罢。”

喻榛略略沉吟,“你们一人与我同去,一人留下照顾你家大人罢。”出了房门唤道,“阿堂,拿外头衣裳与我。”

那名唤阿堂的小厮将衣裳取了,见小钟立在门外,好奇地打量了两眼。喻榛道,“他家大人病了,我去请尹大夫来。”

阿堂同小钟差不多年纪,见势便道,“我随大人同去罢。”

喻榛应了,三人便一同向外去。

宁州夜里颇冷,又因天晚,路上行人甚稀。阿堂是活泼的性子,见小钟只是不语,便问他道,“你家大人怎的这个时候来北边呢?”

小钟斟酌着道,“我家大人……新任了礼州知州,此番是来上任。”

阿堂便道,“可礼州比宁州还冷,现下便已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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