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哟,我刚好像看到了姓丁的那个大姐,”高师达一脸八卦,“不会是家暴吧?”
他看着叶瞻,肯定道:“绝对是家暴。他们天天都在吵,那个张旭尧一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没见过,他家里人来的时候那个阵仗,还以为玉皇大帝驾到,吓得老子哟。”
安静的路灯下,风吹过树梢,带来沙沙的声响。
高师达的声音在空阔的四下好像被扩大了几倍似的,被风吹远了。
叶瞻跟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回过了头。
灯光下,那对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手拉着手,眼睛黑洞洞的一片,嘴角上扬着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越灵死死地拽着叶瞻的衣角,一步也不愿多走。
叶瞻被拉得没办法,索性停住了脚步,面无表情地回看着那两个没有影子的女孩。
“叶老师,怎么了?”高师达问。
“没什么。”叶瞻轻轻地回了一句。
“哎哟,快走吧快走吧。”高师达莫名急躁起来,半推着叶瞻进了电梯。
等电梯门关上后,高师达才说:“叶老师,你要是看见我们这儿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千万别着急。我明儿就打电话给我小表叔,喊他过来瞧瞧。”
“……不干净的东西?”
“哎,这世界上,哪儿没个怪事儿呢。我妈说我生下来就阳气重,不招惹这些。可你楼上那两个,一看面相就不好,说不准说不准。” 高师达自顾自地摇着脑袋。
“张旭尧打人不是第一次了吧?”叶瞻问。
“可不呗,这几个月稍微消停了点儿,结果又开始了。也不知道什么人要嫁给那个蠢货,”高师达想到这儿,顿了顿,“要不,叶老师,咱们明天去医院看看那位丁大姐吧。”
他见叶瞻抬起眼睛,连忙摆手:“我这人就是心地善良,打成那样八成也不会有人去看顾。那丁大姐本地又没亲戚,咱们邻里之间还得相互照顾一下不是。”
“行,”叶瞻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我明天中午有空。”
第二天,瑚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高师达大摇大摆地抱着一花篮敲开了住院部5-03的房门,正巧丁秋桐正在看电视。他也不顾丁秋桐诧异的目光,径自找了个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大姐,来看看你。”高师达傻兮兮地笑了一声。
叶瞻落在后面,在门口轻轻敲了一下房门,才徐徐走进来。
“你们……”丁秋桐额头、脖子上都还裹着纱布,脸上又震惊又有些感动。
“我刚刚问过大夫了,他说孩子没事,一切都好。”叶瞻微笑着说。
丁秋桐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希望是没事……但是……”
“啥也别想了,”高师达插了一句,“那人渣来看过你吗?”
丁秋桐想到张旭尧,冷笑了一声:“他?可算了吧。” 话音刚落,她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了,于是收敛住情绪,接着说:“他怎么还有脸来看我。”
“他就是来,你也别见他了。反正你们又没结婚。”高师达说。
叶瞻问:“他为什么打你?”
丁秋桐脸上闪过一丝闪躲和不悦:“还不是为了以前的事。”
高师达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他介意你以前坐台那还跟你耍朋友?”
丁秋桐气得只有一个“你”字。
“哎我不会说话嘛。”
“算了,你狗嘴里吐得出什么象牙,”丁秋桐瞥了他一眼,平静下来,“在跟他之前我就不干了。想着嫁个喜欢我的人也不错。那时候他什么甜言蜜语都说,也费尽心思讨我喜欢,谁知道……”
高师达拿了刀开始削起苹果:“那还不是被你包装出来的形象骗了。”
“我他妈骗他钱还是感情了吗?他自己说过去的事都算了,我怎么知道人家憋着跟我算账呢。”丁秋桐没好气地说。
“那他打你没道理撒,”高师达头都没抬地说,“大姐,你是不是要挟别个要结婚?”
丁秋桐意外地没生气:“你个流氓娃子还挺精。我跟了他这么久,还怀孕了,是该结婚了,而且早就说好了。”
“所以他这几个月没跟你打了?”高师达问。
“是啊,”丁秋桐冷冰冰地说,目光沉了下去,“但是昨天我拿到报告,跟他说是个女孩。那个狗东西就说,那算了,要么打掉,要么他给我一笔钱,让我滚蛋。”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来在他眼里,我就是个生育机器,还是自己不能随机挑选的那种。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想过要和我结婚。”
“卧槽,那你……”高师达削好了苹果,拿在手里自己啃了起来。
“他想得美。”丁秋桐冷哼了一声。
“小高,”她看了高师达一眼,“你来都来了,不去给姐姐洗个梨子。”
“哎,好嘛好嘛,马上就去。”高师达啃着苹果,从旁边的纸袋子里随意拿了只梨,就晃晃悠悠地走出了病房。
等他的脚步声消失了,丁秋桐才低声说:“叶教授,能不能……帮我个忙。”
叶瞻微一颔首。
“我现在还没恢复,自己走不了。我有个恩人给我的纪念物以前一直带在身边,图个心安。跟了张旭尧以后,我就把它放在了别的地方。现在……有点想找回来。”丁秋桐恳切地望着叶瞻。
“你告诉我在哪里,我去帮你取。”叶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