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漫漫给他们安排的是一个三人套房，好巧不巧，安冉正住在他们隔壁。那小姑娘放了东西就跑来敲门，催着顾昭言：“阿言哥哥，他们都在外面滑雪了，我们也赶紧去活动室领衣服吧！”

顾绍清趴在桌子边：“就是啊，顾昭言，你赶紧去吧。” 他的游戏机已经躺在书包里等不及了。

“走嘛，阿言哥哥。”安冉露出甜甜的笑容。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只看偷偷地盯着顾昭言看。

“叶瞻，走吗？”顾昭言见他站在窗户边，停在原地。

那窗外望去是白皑皑的山脉，阳光落在其上，反射出刺目的光。

“你们先去吧。”叶瞻侧着头，看不清神情。

顾昭言被他声音里的不耐烦噎了一下，又见叶瞻看向他，嘴角弯起：“没事，我等下自己先去后面走走。你们先去吧。”

说到“你们”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目光在安冉身上停留了一下，又迅速撤离。

“……好，”顾昭言点点头，嘱咐道，“来滑雪的话告诉我，带着手机。”

叶瞻“嗯”了一声，目送顾昭言和安冉一起离开了。他们二人刚刚离开了视线，他心里就生出一股挥之不去的烦躁。

“你怎么啦？出来玩不高兴吗？”顾绍清的声音插了进来。

叶瞻微怔，是吗？他是在不高兴吗？他在不高兴什么，是因为那个女孩莫名其妙的出现，还是因为别的……？

“我有不高兴吗？”叶瞻淡淡地说。

“很明显啊，”顾绍清握着游戏机倒在床上，“但是顾昭言那种人是看不出来的。”

“……哪种人？”

顾绍清翻身坐起：“嘿，你别说，我可是我们家最会察言观色的人。这是打小习得的生存技巧，我还没见过比我反应快的呢。”

“厉害了，”叶瞻差点被他逗笑了，“你小子以后必定能追到一票女朋友。”

“女孩子哪里能用追得啊，要吸引，”顾绍清人小鬼大地晃着脑袋，“你看那个安冉，简直都是明恋顾昭言了，那个眼神，哎。然而有些榆木脑袋啊……”

叶瞻听到这话，心头的不快竟意外地消解了：“初一年级的顾绍清同学，数学题还没做完吧？”

顾绍清无语，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这时，响起了门铃的声音。

叶瞻一开门，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温和亲切的样子。

“你好，我住你们对面，我叫盛泽。”他伸出手。

叶瞻看了他的手一眼：“我是叶瞻，什么事？”

那男生见叶瞻没有伸手，也不尴尬，自然地收回手，仍然笑意满脸：“来问问你们要不要打牌。大家都去滑雪了，我的腿受伤了还没好，听到你们这里有人说话就想着来看看。”

这个男生看来听力很好，叶瞻想了想：“你是调查学院的学生？”

“对，”盛泽点点头，“我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

他看上去和叶瞻差不多年纪，竟然这么快就要成为调查员了。

“抱歉啊，我想出去走一走，”叶瞻说着，看了一眼屋内的顾绍清，“我家小弟还要写作业……”

盛泽疑惑道：“……他不是？”

叶瞻轻轻摇了摇头。

“我数学特别好，”盛泽说，“不然我去陪他写作业吧。”

叶瞻迟疑了一下：“不会太麻烦你吗？”

“不会啊，小朋友多可爱啊。”盛泽眉眼温柔，看起来很是善良诚挚。

“那多谢了。”叶瞻立刻道，默默在心里给他鞠躬。

“绍清，我出门了，有个哥哥来陪你。”叶瞻朝屋里说了一句。

“好——”顾绍清兴奋的声音传来。

啪，门关上了。

盛泽走到房间里，手插在裤兜里：“数学作业呢？”

顾绍清把脸从游戏机上抬起来：“……”

叶瞻踩在雪地里，向来时的路回望，脚印清晰可见。他在酒店后面的山坡上，从那里望下去，陡峭的山壁穿越云层直抵山谷。天地间都是纯白色的，四下都无人，没有一丝来自外界的打扰。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自口腔进入肺腑，让人清醒。

“小伙子！”他身后传来声音，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中年人冲他挥手：“那边不要过去了！是悬崖！危险！”

他应了一句：“我就在这儿，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