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的气息太霸道,周四一天我颓得厉害,连多嘴多舌的周维何都趋利避害地没来招惹我。
无人打扰的环境最有利于思考。我回想着过去五年的记忆,感受那些终于明了的零碎情绪,将之一一搓揉、掰碎、吞咽,直至消化。
大抵是我心脏的恢复能力不错,加之又没有等朋友安慰的资格,周五午后,那片占据我身心的阴翳就败给了透过窗的阳光。
你姐姐还是你姐姐,就算发现以往的自傲背后空荡荡,也不能随随便便低头。
不就是社交吗?我还不信我搞不定!
光说不练不是我风格,我一骨噜儿从桌上爬起来,便蓄势待发地寻找与人套近乎的机会。
这会儿刚过午休,大伙儿都还迷迷瞪瞪的。
忽略疯狂赶英语作文的蒋锐群和老老实实做数学的叶邱,跳过仿佛和我处于不同世界的石磊和胡凯,以及仍在打瞌睡的周维何,我把目光投向身后那两看着挺温和的小姑娘。
她俩在闲谈。
“你看我上周发的那几条说说没?”杨婷起了个头。
“没,上周末赶暑假作业呢。”李淑君马上接了话茬,“你发了什么?”
杨婷一听,十分积极地抽了张草稿纸到两人中间,娉娉婷婷地写了起来,一边还轻巧地念了遍,“我们在青春的渡口遇见,感谢流年。”
笔一落,她就眼巴巴地求评价,“怎么样?好不好?”
“不错,押韵。”我抓准时机插话进来。
她俩听到我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先是有些意外,接着有点脸红。
我随即发现了个不明白的地方,于是虚心求教,“可随着‘流年’你们会升到高中,那就是说‘流年’会把你们分开,为什么反而要感谢它呢?”
我问问题的真诚显而易见,她们回复的表情却令人困惑。
她俩同时露出了一副纠结的神情,欲言又止。
一轮谦让过后,李淑君悻悻道:“呃,只是修辞而已。”
“喔,这样啊。”我面上点头致意,心里却想,估计是她们写错了不好意思承认吧,我还是不戳穿了。
接着我便故作好奇地问道:“不是说有好几条吗?还有哪些呢?”
我把稿纸推向杨婷,她盯着我看了会,咬咬牙还是再提笔写了行字——“生活给你忧愁,总好过什么都不给。”
“挺乐观的,有点像语文老师说的阿Q。”
时隔十年再看,自己也觉得这句话挺不妥的,像恶意的嘲讽,但事实却是,当时的我还真是在认认真真地夸她。
也怪我听故事不听全,我只知阿Q的精神胜利法是调节心情的利器,不知他欺软怕硬自轻自贱,于是好好的一番善意愣是被我使成了矛盾催化剂。
杨婷气鼓鼓地甩我句“你才阿Q呢!”,就不理人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思索之际,左手边传来道戏谑的人声:
“学校是工厂,学习使学生变成一样的呆傻。”周维何醒了,这是替杨婷教训我呢。
“想法挺独特。”我虽生气于他们的再次胡说,但本还是打算放任周维何自我安慰的。可不知怎的,看着周维何千年如一日的贱笑,我没忍住说了实话,“但可惜你说错了,学习使人进步,不学习才会变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