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知府小姐的屏风被下人收起来,没了屏风,知府小姐的脸完完全全露在众人的面前。
知府警惕地看着韶焉和白玉琉,但是韶焉的视线只在知府小姐的脸上划过,落在她的虎口之处,白玉琉更是看都不看知府小姐,眼睛看着韶焉的动作。
韶焉让侍女把知府小姐的手抬起来,白嫩的手虎口处有一块浅浅的红色印记。
韶焉想碰一下那块印记,知府拦住了他:“还请道长莫要动手动脚。”
手一翻,一个青铜铃铛出现在韶焉的手心里,他举着铃铛在知府小姐的耳边摇了一下,青铜铃铛的声音悠长而厚重,并不清脆。在场的人有一种飘然之感,像是魂魄离体让人置于云间看着地上的凡人,知府甚至看见了一只鸟儿从他的身体里面穿过。
韶焉又摇了一下。
知府的魂魄骤然落回地上。
知府小姐的手指抖了抖。
一直观察着女儿的知府夫人一步走上去,握住知府小姐的手:“婉儿?”
知府小姐只能勉强睁开眼睛,嘴里憋出干涩的一个字:“娘——?”
房间里甜腻的香味已经有些散去了,她被知府夫人紧紧搂在怀里,知府夫人用手捧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婉儿,头晕吗?”
知府小姐摇头,靠在知府夫人的怀里。
阿灰听见了知府小姐的声音,身体一抖想从韶焉的手里挣扎出来,被韶焉倒吊着尾巴抓着让它在知府小姐面前无地自容,他想让知府小姐看见这个样子的它。
知府小姐看见一团灰色一直在动,她还有些看不清楚事物,问知府夫人:“娘,我怎么了?”
知府夫人握住小姐的手:“婉儿,你还记得怎么了吗?”
“我不是刚从山上寺里回来吗?”
“已经过去好几日了!我可怜的婉儿,你差点就没了命啊!”
“什么?”知府小姐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下山,对之后她每日打扫家中,身体散发出奇怪的香味等事一概不知。
韶焉把阿灰举得近了些,知府小姐这才看清楚是什么:“阿灰?”
阿灰挣扎得更厉害了,拼尽了全力要从韶焉的手里跳出来,张开嘴要咬韶焉,被韶焉往地上一扔,一阵烟雾腾起,阿灰的人形被韶焉逼了出来。
地上的驼背男人被韶焉锁住了双腿,直直地坐在地上。
一只就比手掌大一些的老鼠忽然变成了人,知府小姐被吓了一跳,知府夫人看见阿灰的样子更是气愤,指着它怒气冲冲地说:“你这妖物,差点害死我的婉儿了!”
知府被阿灰的人形狠狠震了一下,也是反应过来,快步走过来挡在阿灰和知府夫人中间。
阿灰本就灰败的脸露出了惊慌的表情,它用胳膊挡住脸,只露出细小的眼睛,发出的声音也是尖细嘶哑的:“婉儿小姐...”
知府夫人叫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叫婉儿的名字?!”
“对不起,”阿灰埋下头,发量稀少的头顶对着众人,“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给小姐下了诅咒。”
知府说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婉……是我贪恋小姐美貌,想让小姐嫁给我。”
“好大的胆子!”知府一拍床榻,“你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东西!配得上婉儿吗?一只老鼠精,还生得如此丑——”
“爹!”
知府小姐打断知府的话,从知府夫人的怀里抬起头,才清醒过来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但是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我认识阿灰,不要说伤人的话。”
“你,你,你平日都是呆在家中,是如何认识此等妖物?!”
知府小姐没有回答,而是仔细地看着阿灰。
知府小姐的沉默让知府不知道往哪里撒气,见阿灰唯唯诺诺的样子,火气更大了:“道长,这妖物害人,你还不收了吗?”
韶焉和白玉琉站在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被点名的韶焉说:“这鼠妖和知府小姐有牵连,还需解决掉才行。”
“我女儿是堂堂知府小姐,会和老鼠精有牵连吗?”
话音刚落,就看见知府小姐从床上挣扎起来,知府夫人都没有拉住她,她躲开知府拦住她的手,在阿灰面前蹲下:“阿灰,到底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我倾心于你多时,情不自禁,给小姐下了诅咒,若是不嫁给我就会慢慢死亡。”
“我不信,”知府小姐不管知府在旁边的咒骂,漂亮的眼睛看着阿灰,“你对我很好的。”
阿灰的自卑让它说不出一句话来,它甚至不敢抬头看知府小姐一眼,它的脑子很乱,它在想刚才烟雾很大,知府小姐兴许没看清它的脸,若是现在抬头让知府小姐看清了,她会不会像是知府还有知府夫人一样露出那种厌恶的表情。
“爹,我和阿灰说几句。”知府小姐说道。
知府的胡子都要被气掉了:“你和它有什么可说的?”
“就几句,爹,求你了,”知府小姐说,“我必须和他说。”
知府看着自己女儿委屈的脸,想起夫人刚刚以死相逼,不再说什么了。
“阿灰,你给我带了好多书啊,我都看了。”
“我以前猜到你可能是个妖,你比好多老鼠都聪明,没想到你还真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