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童伯就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放在谢樾的面前,谢樾一下没有接,童伯也不急,让谢樾好好想想,自己喝着茶。
最后谢樾还是把那张纸揣进怀里。
那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谢樾一字一句地读着。
直到油灯燃尽,手边的墨水也是干透了,他才收起那张纸。
韶焉大致看了看,上面说是让谢樾将成绩换给一个世家公子,换取一些钱财,韶焉见也没有多少,但是想到谢樾家中那点情况,这笔钱财可以让远在宁州的家过上好一段的舒服日子。
谢樾最后还是签了。
童伯拿到签字手印的纸后满面笑容,请谢樾在皇都最好的酒楼吃了一顿,还给谢樾在皇都租了一处小院子,让他好生休息,再派人给谢樾换了身料子好些的衣服。
科考那日,谢樾飞快地写着答案,这些题目对于他来说都是太过简单,只是到最后收尾的时候,谢樾停了下笔,不知该如何写完这卷子。
监考的先生看见谢樾发呆,好心过去提醒,敲了敲谢樾的桌面。
谢樾如梦初醒,看见桌上写满了答案的卷子,一种恐惧蔓延上心头,他十几年寒窗苦读,虽非自己所愿,但是就一定要把这些转手相让给别人吗?
只是想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咬牙写完剩下的,一年不中还有下一年,现在家中有了钱财,还怕没有后路?
在童伯给他租的小院子里一直到放榜,谢樾去看了榜,本该是自己的名字的地方填着一个世家弟子的名字,那世家弟子的小厮就在旁大声地喊道:“我家公子高中,请大伙儿去喝酒!”
周围的人欢腾着拍手,只有谢樾一人站在榜前垂泪。
邓炜见人都散去了,谢樾还是站在那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谢兄,我请你喝酒去?”
“不必了,”谢樾强笑道,“我得收拾东西,回宁州了。”
谢樾虽然低落,但不至于轻生自缢。
他收拾完东西,打算明日就出发,祁笙给他的墨竹图他已经装裱好了,笔也找了个盒子放好,做完这一切便熄灭了油灯,早些休息便不会多想。
韶焉正疑惑着,谢樾到底是怎么死的,不过是走神了一会,窗边就传来一声微弱的物件落地的声音,韶焉虽然贴着隐身符,但还是把自己藏进了黑暗中。
窗子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只鸟飞了进来。
那只鸟在屋内盘旋了会,落地化了人形,目光炯炯地看着床上已经陷入沉眠的谢樾,扬手间袖子中飞出一条白绫绕在房梁上。
谢樾被他挂在那白绫之中,没什么痛苦地死了。
确认谢樾是真的死了,又变回了鸟,转身飞走了。
那只鸟的原型韶焉看得清晰,正是祁笙说是自己孙儿的年轻人。
谢樾的魂魄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差错,地府也没有鬼差过来收走谢樾,谢樾的魂魄拿着自己收拾好的东西,慢悠悠回了宁州。
谢樾的魂魄一下淡了,只留下模糊的轮廓浮在空中,他死死按住自己的头,一下恢复的记忆几乎快让他的脑袋爆炸,若不是他已经成为了魂体,现在已经晕了过去。
收回手,韶焉语气还是和进入幻境前般平淡,只是多了几分惋惜:“想起来了?”
“嗯——”
“阿樾!”儿子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淡了,谢母害怕再也看不见谢樾的身影,不由得喊道。
韶焉掏出青铜铃铛,一摇,因为回忆刺激差点消散的谢樾的魂魄又一次聚拢,没有继续变淡,他站在原地,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便是这双手签下了那张纸,让他彻底上了一条不归路。
可到底该如何?他不想做官,不想背冗长的文章,难道又只有死路一条吗?
青铜铃铛又摇了一下,谢樾才抬起头,看向韶焉。
“你若有什么想说的,便与你爹娘还有妹妹说了吧,我去请地府的鬼差送你入轮回。”
“就,如此?”
韶焉点头:“是。”
“我便如此了?”
“是。”
谢樾笑起来,眼睛无神,喃喃自语:“我本以为寒窗苦读,便能得伯乐所识,我以为去了皇都,便是成了大官,我以为签了那纸,便从此无忧,最后我以为想起一切,便是对自己有个交代,怎么会如此?就如此?”
谢父不再敢看谢樾的身影,也是老泪纵横。
※※※※※※※※※※※※※※※※※※※※
这个故事本来不是这么构思的,越写越偏越写越多,想起了自己有些事,忍不住就开始写了
其实就是个所有人以为‘才华横溢’,但是他自己知道是都靠逼出来,本人自己不是那块料,也不想继续当所谓‘才华横溢’之人
希望大家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吧,么么哒
朋友闹着想看一个梗,开了篇预收新文,现耽,可以看看文案,谢谢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