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璃的手有些颤抖,很多事情没有回忆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无关痛痒的标志,一旦仔细去想其中的细节,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萦绕在心头,说不出道不明。
“道长应该看见了吧,我回去找他,顺着洪水找了三天三夜才找到,他的内丹受损全身没有一根毛是完好的,”白瑾璃定了定神,“姑姑从南越回来,为了哥的伤势把自己半数的修为都给了他,才勉强保住,可是姑姑因为诅咒反噬也去了半条命。”
白玉琉从未提起过他的娘。
“姑姑辞世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好好活下去,他是我们家唯一一只天生的三尾狐,是注定要登仙的。”
韶焉抬眸:“他身上的功德和诅咒在相互抵御,那场洪水的祸首被他击败,相当于救了这天下大半的人。”
白瑾璃的后背隐隐还有被雷电击中的痛感:“那条龙我没有找到,多半是被上天收了回去吧,哥身上的功德算是他们的亡羊补牢。”
如果白玉琉没有拼命,神仙真的会在意这一条龙在人间掀起的波澜吗?
“道长,已经过去了,”白瑾璃安慰道,“你看起来就像是要把那条龙绝地三尺鞭/尸一样,都说好人有好报,我哥却总说自己活不长等不到福报,但是最后这段时间还是遇见了道长,也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的想法看起来很明显吗?”
“对啊,我手上的毛都竖起来了。”白瑾璃还把自己的手腕翻过来露出手背。
韶焉哦了一身,把目光转回自己的手指上。
白瑾璃觉得他有几分郁闷,不禁开口笑道:“不过道长还是比较冷静的人,我现在想起幻境里面的事情,若是换了我绝不可能稳住自己。”
他的感情波动一向不大,最多是在骄傲和烦躁之间相互切换,他师父更是个没表情的人,就算小时候韶焉把自己滚了一身泥他也毫无波动把韶焉丢进水缸里面帮他洗干净,韶焉觉得自己天性应该还是话比较多的人,但雪悲山上只有他师父,两人在雪悲山每天对坐着相顾无言,自然而然就养成了这模样。
幻境中的师父活了下来。
韶焉猛然想到,一下抓紧了自己的裤子:“你还记得那个婴儿吗?”
“婴儿?可是那个被雷劈中但是侥幸活下来的?”
“是他。”
“那时候事情太多,时间也离得远些,我只还记得那孩子被妇人抱回去养了,更多的我也想不大起来,道长若是想打听,也可去问问我哥,他记性一直很好,许是还能想起点什么。”
“好。”
白瑾璃想帮白玉琉打探一下情报:“可是道长的什么人,幻境里面道长看起来很重视他?”
韶焉将师父将他捡了养在雪悲山上的事大致说了说:“他的后背上有被雷电击中的痕迹,以前他给我说是渡劫失败被劈的,小时候见多了也就记下样子,我在回忆里看见的时候,婴儿还小,但和我师父的后背痕迹一模一样,我不会认错。”
“道长,你确认吗?”白瑾璃问。
韶焉摇头:“就是他。”
“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那场洪水与金龙的事,因为已经过去太久了,”白瑾璃酌量着口气,“五百多年,甚至在西晏国统一西面大陆之前。道长,你的师父算下来,应该有五百多岁了。”
韶焉怔了怔。
他师父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自韶焉有记忆以来,容貌就从未有过改变,就算是仙逝的时候也还是一样,也从未给韶焉说过自己有多少岁,只提过一次自己年纪大了,韶焉以为最多也就百来岁,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五百多岁了。
“能活五百岁的人,肯定半只脚已经踏入了仙门,若是如此,道长可以去寻他之前所在的门派,应当能有些线索。”
“门派?”
“你师父可有给你提起过?他所教授你的功法来自于哪门哪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