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焉详细说了说那个婴儿的一些细节，白玉琉绞尽脑汁想着，总算是从漫长的记忆里面扒拉出点事情：“想起来了。”
“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姓甚名谁？”
白玉琉摇头：“对付金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很多事情因为受伤变得模糊了些，瑾璃带着我去看过救下的人，但也没有深究过什么。”
那时候白玉琉光是活下来都困难，还有那些人看见妖敏感的样子，白瑾璃自然不会带着白玉琉多在那里停留，若是还能记得这些细枝末节才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尽管本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是关于师父的线索在这里就断了，韶焉还是有些失落，短暂的呆滞后没有再问。
“你问那个婴儿做甚？”
韶焉把和白瑾璃说过的话又和白玉琉重复了一遍。
“如瑾璃所说，你师父能活五百岁，定然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你再想想他留给你的东西里面可有什么不一样的？”
韶焉将自己的乾坤袋直接拿了出来。
他的乾坤袋一直放在袖子的最深处，极少在有旁人的时候拿出来，那时候师父就教导他乾坤袋是修行之人最重要的东西，必须严加看管。
乾坤袋上纹绣着一只从祥云中展翅飞出的仙鹤，韶焉的衣服上的花纹大都也是仙鹤和祥云，白玉琉之前就有一些小小的猜测，但是韶焉一直说他来自于雪悲山，便以为只是巧合。
白玉琉的手放在乾坤袋的上面：“我拿了？”
“嗯。”
乾坤袋的花纹不多，白玉琉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
“这里，”白玉琉指着乾坤袋底面的一个小角落，“这个是门派图腾。”
韶焉凑近了些。
乾坤袋韶焉是经常用，但是用的都是里面的东西，压根就没有仔细看过这个袋子。
“你还记得宁州那个非要修仙的小二吗？”
韶焉点头：“还记得，我将师父以前给我说过的那个门派告诉了他，让他自己去寻。”
“这个图腾便是那个门派的，玄川登仙山，玄清派，这个乾坤袋应当是那个门派的人做的。”
白玉琉将乾坤袋递给韶焉，看见他有些呆傻的表情，有些吃味地撇嘴。
韶焉不是将师父挂在嘴边的人，但一提起来的时候便是满脸的尊重憧憬。
结果乾坤袋的时候，韶焉还有点茫然。
十几年来关于师父的事情在他仙逝的那一刻就断了，可转眼间又出现了新的线索，能够让他追寻到师父的足迹，找到养育了他十几年的人。
“明日启程，去玄川登仙山，”韶焉从未听见自己的声音能够如此颤抖，“我总算找到了——”
手腕蓦地一暖，抬眸看去是白玉琉握住了那里，他漂亮的眼睛像是一汪春水：“你只有这些想跟我说的？”
韶焉脑海里那些父慈子孝的场面硬生生被白玉琉的脸挤开了。
“我本来以为你是才睡醒随便穿的，后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白玉琉带着笑意，“想来想去，你是怕我看中小姑娘的画像？鲛绡本就引人注目，你还不如往常样子，更是让我移不开眼。”
尽管是特意穿的鲛绡，但还真的不是这个原因。
韶焉没有回答。
白玉琉感觉到他没有抗拒自己肌肤相接之处，拉着他的手腕伸在嘴边，饱满红润的嘴唇贴在韶焉的手腕正中，似乎能听见他脉搏的蹦跳之声。
只是一触即离的亲吻。
韶焉凝望着白玉琉垂下的睫毛，突然开口：“你命硬？”
“若是命不硬，五百年前早死了。”
“还克人？”
“狐妖都克人啊。”
“阳气太足？”
“天生的三尾狐呢。”
“不惑之年方可娶妻？”
白玉琉理所当然：“我都八百多岁了，不惑之年早过了。”
韶焉乐了，笑意漫上眼内，轻轻一挣就从白玉琉的手里抽出了手腕，见白玉琉一脸遗憾的样子，说：“一会稻儿娘和稻儿要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还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了？”
“不是别人怎么看我，”韶焉扭动了下手腕，“时间比较紧而已，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若有一日我死了，不管我到底在哪，只管将我葬回雪悲山，离开之后便不要再回来了。”
白玉琉想抓住韶焉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被韶焉灵巧地躲开：“你说什么？”
韶焉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后事：“我是人，注定是活不长久，本想将你推开后再也不顾，可是心里乱了，是骗不了任何人的，在瑾璃的回忆里我总是在想，若她的夫君没有和她一同生活那十几年，或许可以平稳地过完下半生，但他还是选了瑾璃，甚至从未后悔过。”
“纵然岁月漫长，可许多点滴之事掀起的涟漪才会让人铭记，或许是甜，或许是涩，等到尽头的时候回想，才觉得不负此生，若只是逃避，拥有的只是苍白无力的一生。”
“将我葬在雪悲山，自此我们缘分到了，而后我转世再为人，你继续你路，许是几世之后还能遇见，别等我再遇见你的时候你还是现在这病病歪歪的样子。”
而后夜色笼罩他们，韶焉的眼睛像是白玉琉一样弯起，如天上弯月，皎皎而纯净，落在白玉琉星光灿烂的眼中。
“好。”
呼吸交缠，像是两株相互依靠的藤蔓，韶焉慢慢靠近白玉琉。
“鲛绡很珍贵，师父在给我这件衣服的时候告诉我，若是遇见命中的人，穿着这一身告诉他，才是足够的诚意。”
韶焉的嘴唇很软，和白玉琉想的一样。
韶焉的身上没有香味，但是白玉琉还是觉得自己像是泡进了蜜坛子，呼吸间只有甜美的气息。
长相厮守也好，相忘人世也罢，至少此时他们能在对方的眼中找到自己，那是镌刻在生命上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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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了！在一起了！
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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