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栀瞒下了那时候稚麟不过是个襁褓婴儿，哪里知道疼不疼死不死的事。

将接脉之事与关栀商量透了，韶焉总算是放下心。

重接的经脉可能不如白玉琉当初生的好，但至少能让他好好活下去，至少不会走在他前面，说不准祸害遗千年他还能多修炼修炼飞升了。

关栀还有点好奇：“你的筋脉是怎么断的啊，还断得这么厉害？”

“打架斗殴输了。”

“你不是人吧，”关栀说，“我在话本上看的，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是狐狸精。”

“稚麟也不是人，是条龙。”

“我知道啊，早猜到不是人了，不然怎么会长金色的眼睛。”

她经历过太多事情，手上的人命不少，自己知道若是要投胎转生也是入十八层地狱先烫掉一身皮，但她不后悔。

反正都要还债，不如在安逸的时候多了解些事情，若是被折磨得坚持不住了，把这些事翻出来想想，也还能继续挺下去。

她可不想灰飞烟灭，就算是转世成最渺小的蜉蝣，也要活在这个世界里。

“唉，我给你们说了办法，是不是就要送我轮回了？”

韶焉看着她平静的脸：“幻境之中，你说你想来皇都，现在不正是机会？”

关栀的年纪本就不大，听了这句一下露出在她脸上十分少见的欣喜神色：“真的？”

“见了世面再去轮回也不迟。”

“说不准见了之后我就舍不得轮回了。”

她从小生来只有一方狭小的屋子，最远不过走到百草村口。

倒是与岳香薷约过要去临川看看，只是还没来得及。

百草村少说死了百来号人，关栀身上的罪孽恐怕请再多的得道高僧来都洗不干净，入了地府，不知要何事才能洗净才能走入轮回。

韶焉也没见过地狱的刑罚，只知道很是可怕。

“你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关栀反问。

“你若不杀百草村的人，你轮回再世为人，说不定可以看遍这万千世界。”

“不后悔啊。”

关栀想试试能不能坐在玉上，结果发现自己的身体透过玉差点落入地里，还是韶焉捞了她一把。

她重新飘好，才继续说：“我不为大义，不为旁人，只是替师父师爹报仇，我能做到，自然要做。”

也许百草村已经被遗忘在百年时间里，她终究闭上眼还能想起师父手把手教她的好，师爹风尘仆仆给她带来茶饼的好。

“累了，”关栀说，“我是不是要回玉里了？”

韶焉将修为往关栀身体里送了些，将她放回玉中。

玉抖了抖，关栀的声音传出来：“至少在那些伤害他们的人死了之后，我才觉得我是真的活着。”

屋内一时无言。

半晌韶焉看向白玉琉：“那你后悔吗？”

金龙乱世，一只妖兽救了所有人，却无人知晓。

他们感谢神佛，感谢自己大难不死。

那场灾劫死了太多人，也被太多人遗忘，就连古籍上所提，也只说是洪水灾劫，未提金龙一句言语。

只有少许人还知道。

甚至少许人也不知道，击退金龙的是只三尾狐，自己经脉寸断少了条尾巴。

白玉琉拉长了声：“嗯——”

“嗯？”

他揽着韶焉：“后悔啊，都没人记得我。”

韶焉想了想，十分财大气粗地表示：“等找到我师父留给我的东西，我就去找个石匠给你雕个像，找个道馆送进去吧。”

“那必须把我雕好看点。”

“你自己拔点毛装饰下？”

白玉琉笑道：“不行，我的毛精贵着呢。”

说着韶焉就要伸手揪他的毛。

白玉琉把耳朵和尾巴倒腾出来，让韶焉摸个舒服。

“其实不怎么后悔，”白玉琉说，“若我不救那些人，不把破龙打跑，你师父就活不下来，你师父活不下来，就没有人把你捡来养，我就遇不到你。”

这番情话算是韶焉听见最令人舒适的了。

心中妥帖，所以白玉琉将头凑过来的时候韶焉温和地与他对视。

双唇正要接触到的时候。

“啊！！”玉发出叫声。

韶焉和白玉琉都吓了一跳，还以为关栀怎么了，韶焉更是上前一步把玉抬起来：“怎么了？”

关栀弱弱地说：“你俩这样子太好看了，我没把持住。”

“……”

“你们继续，”关栀声音还有些抖，“我先转过身。”

这还继续什么？

韶焉把玉塞回乾坤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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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栀：谢谢大家，现场版，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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