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澄沉默地拿着燃料炉, 这一刻她的神色平静的可怕。

她决定等宋璃醒过来, 她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来聊这件事情。

宋璃昏迷了两天，最后醒来是在一个充满霞光的晚上, 橘黄色的光柔柔地照在她的脸上，温暖又温柔。

余澄看她, 笑了笑。

宋璃也笑了。

她很想去拥抱余澄，但是她现在连一根手指动弹起来都很困难，最终她说：“晚上好。”

“我很好。”

这两个的对话没头没尾，宋璃觉得有点不对，但是感受不到哪里不对。

“你好好休息。”余澄的声音过分平和了, “等你身体好些了, 我们就回基地。”

“好。”

余澄道：“医生该查房了，我要回去了。”

“好。”

余澄垂眸, 道：“宋璃。”

“嗯？”

“我爱你。”

宋璃一愣, 道：“我也爱你。”

“我爱你。”她重复道，不知为何，宋璃从未感觉余澄这样难受过，她似乎在颤抖，但她终究还是笑了, 说：“我真的爱你。”

“我知道。”

余澄点了点头, 出去了。

宋璃显然什么都不打算告诉她。

她可以装傻，她当然可以装傻。

可宋璃为什么要这样？

她就这么, 不值得宋璃信任吗？

一周后, 余澄宋璃回了基地。

肖见到余澄之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抱的太紧了，紧的余澄有些喘不过来气。

“姐姐？”

肖眼圈泛着红，哑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们进去说。”肖正要向宋璃招呼，让她也过来，却被余澄按住了手。

“好。”余澄拉着肖进去，“我们进去说。”

宋璃抿唇，拉着行李箱回到了房间。

“怎么了？”

肖坐在床上，道：“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深吸一口气，“我没想到查尔斯金会丧心病狂到，带了一个内部损耗的燃料炉，我也没想到她会把这个给你。”

她压制着颤抖的声音，道：“现在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内部损坏的燃料炉？”余澄睁大了眼睛，道：“也就是说，后来我们两个的燃料炉，有一个在一开始就是坏的？”

“对。”

她那个是完好的，那么坏的那个就是宋璃的。

而宋璃刻意损坏了这个燃料炉，是为了什么？

“余澄？”

余澄回神，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肖苦笑道：“查尔斯金亲口说的。”

“如果您的未婚夫，您的爱人唯一的妹妹，还有她妹妹的爱人，一同死在了您带的队伍里，会发生什么？他会迁怒于您吗？还是，您会出于愧疚，再一次离开他？”

“你疯了！”

“没错我就是疯了！现在，您也会明白，什么叫迁怒了。”

“肖，”她笑道，眼中却闪着眼泪，道：“我是疯了。”

“您马上就会体会到我当年的感受，您马上就会明白，我当年有多么的无辜和无助。”她咧开嘴唇，笑了，即使这个时候，她还是那么漂亮，“您可以报警，我知道这一切都有录音，我无所谓。”她摊手。

最后，她道：“我爱您。”

“我立刻打探了你们的情况，急救中心的医生告诉我你们都很好，我才放心。”肖显然是累极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这件事我已经告诉了余洋。查尔斯金的事情我报了警，这件事要在她自己的国家处理，她愿意认罪，结果应该会很快出来。”

“我很抱歉，不，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澄抱住了她，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她甚至有些哽咽，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对另一个人的不负责，因为在生死之间的不是她，“别再难过了。任谁都不想去招惹一个疯子，谁都不想。”

又说了一会她才从肖的房间里出来。

宋璃比以前沉默多了。

她们可能在五天之后看见极光。

余澄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问。

她只是等待极光到来的晚上，和宋璃求婚。

可惜的是宋瑛华身体似乎不太好了，就是字面意思上的那个不太好，宋璃只能连夜飞回去，带着余澄一起。

到底还是没看上极光。

宋璃先去了医院。

宋瑛华戴着氧气罩，连呼吸都很费力。

宋璃看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心中也并没有滋生出我不恨他了的感受。

她只是坐在椅子旁边，审视一般地看着他。

“宋澜。”

“我是宋璃。”她平静而冷漠地开口道：“我原来叫颜离，颜真卿的颜，离离原上草的离，后来你嫌寓意不好，把璃字该为琉璃的璃。”

宋瑛华定定地看着她，“哦，是宋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