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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玩笑(2/2)

还是……和月月一起的日子,才是真正舒展的自我。

“阿阳,你……你回来了。”但自己就是非得放弃那样舒展的生活,在夜半无人的小街旁,等候明知故犯的伤痛。

“……”无言,也许是吓到她了。

她望着我,竟有些害怕。

“你怎么在这儿?”相隔几小时,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同样!我确实不该出现在她所在的地方吗?

“有点事问你。”先前的紧张,不安,难以理解反而慢慢变淡,顿了顿,感觉呼吸稳定许多,“小磊睡了,吃过药没事了,我们……还是在车里谈吧。”

“什么?小磊病了吗?”看样子她仿佛浑然不知。

说完向小区跑去。

“等等!”转身下意识抓住她的手,瞬间感到失礼,她已经停下盯着我,毫无表情,“对不起……他有点发烧,我让他吃了药,明天会好的。”

松开阿阳的手,七年前平常的动作,如今却极不习惯了。

“我们谈谈好吗?我并不想责备你什么。”打开车门,她犹豫再三,还是探身上去。

“热吗?开开空调吧。”完全是待客的态度。

“不用不用,这样很好了……你朋友,回去了吗?”她半低着头问我。

我朋友?她是指——月月吗?

KTV前吐倒在我身上的那个人,她以为是我朋友?

“啊?”在那样意外且愤怒的场面上,她理应不会注意我周边的一切。

“就是那个瘦高瘦高,长长头发的人,”她看着我似乎轻描淡写的说,“上次看到她去你们单位门口接你,也是开着一辆宝马,银色的吧。车牌我记得。”

“噢……”我们的对话,变成把握不住的方向。

“怎么?她不会是卖汽车的吧。”微笑着,像朋友间的调侃,前一秒还有几分拘谨的气氛,变作莫名平静。

“不是。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罢了。”不习惯阿阳这样说话,我们之间,应当是疲惫的压抑和无止境的猜测。

“那她就是很有钱了……”她在想什么?她在想些不该想的事情吗?

“阿阳,你是不是欠了钱?”既然说到问题,也没必要再掩饰。

她的微笑在瞬间凝住,像春花蒙了一层霜雪,倾刻枯萎。

“是不是?”

点点头,虽然很勉强。

“很多钱?”

点点头。

“多少?”

摇摇头,不说。

“你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这样,算是我求她帮忙吗?

“不,已经给你添了太多麻烦……”最近刘扬也如此说过,可笑,大家都有自知之明。

“你和小磊的事,我们家不反对。以后你也要为你们的生活打算。”我盯着那块电子表,咬牙说出这句话。

阿阳惊讶的望着我,仿佛在判断这话有几分真假。

“不管怎么样,我不能看着我弟弟不管。”把帮助她的事实放在小弟身上,似乎合理的多。

“五十万。”声音不大,回音很重。

沉默,因为底气不足,毫无疑问,这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长这么大不要说拥有,就连见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怎么?吓一跳吧。”阿阳今天怎么了,语气轻松的仿佛事不关己,“我也害怕这个数字,但几年来每天都念叨也就习惯了,不怕了……实际上,离开你以后,我也真的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自觉的望向她,那个表情,恍惚间让我想起七年前的某个夜。

“我妈的病,拖了好几年,前前后后的钱……对我来说都是天文数字,幸亏有黄先生,他的公司运转很好,那些钱自然也不在话下。”这些话,她从未和我提过,甚至关于她母亲的病,我也闻所未闻。

“你就因为这个,嫁给他?”问题很白痴,但七年来困扰我的,不甘心就是这么俗套的原因。

“我只有我妈一个亲人了。”阿阳的父亲,在她幼年早已过世,“况且,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黄先生的帮助我拒绝不掉,对他的感情,是万分感激。但终究要回报些什么,没有比结婚更合适的,那样我还可以坚持给我妈治病。”

“可怎么会?欠钱?”黄先生的实力,不至□□速衰败到如此地步吧。

“他死了。”阿阳咬着嘴唇,痛苦之情溢于言表,“就在我妈刚去逝不久。”

可想而知,生命中重要的两个人先后离开,会是怎样景象?

“他……”那个男人我没见过,但听说和阿阳结婚时也就三十多岁,怎么?

“他在外地开分公司,无意中抢了当地黑社会的生意,后果就是失踪三天之后,尸体在河边被发现。”不知做为妻子的阿阳有没有去认尸,但从她颤抖的声音中,我感到恐惧与无助,“公司经过一番曲折过渡到副总手上,也是和他一起白手起家的好兄弟,谁知道核查账目发现当时借给我妈治病的钱全在公司户头!去掉零头,不算利息,五十八万……”

关于这事,我多少知道一些,好多私企开始都极不正规,公司的钱和老板的钱混同,甚至某些工作人员的住房也算在公司名下。一旦上升到法律层面,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公司易主,想要逃掉这些欠款,没那么容易。

“我和小磊已经还了八万……还早着呢。”她突然把手搭在我肩上,“这样的我,你们家也不反对?”

身体一颤,眼神空洞。

我以为这七年来,她过着相夫教子的富家太太生活,然而不是;我以为这七年来,她谜一样离开我的原因一定非常特别,然而不是;我以为不论世事如果变幻,我们都仍保持着最初最真的那颗心,然而……也不是。她经历了太多现实,物质与精神,波折与意外,而我只是躲在小小的图书馆里温习着疼痛,舔拭着伤口,我们分明是走在两条路上的人了。

“小磊对我真好。在北京认识时他就常帮我,那时我们两个公司有业务往来,而接持我的职员经常跑外,害我送资料找不到人。小磊每次都帮我收下,省掉我好多精力。”不知为何,阿阳突然说起小弟,“我不知道他是你弟弟,因为在公司老板总是叫他英文名。等我知道时,我们已经开始约会了……”

“对不起。”阿阳用力在我肩上捏了一下,打开车门,“你知道我用了多大勇气才敢和你这样说话?这些年,我想象过无数次与你重逢的场面,没有一个不让我胆战心惊,对不起,我……”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沉默太久,不知说什么好,真相永远与我想象不符,只能接受,但阿阳对我的歉意,竟让我觉的这些年来所受的苦没有白费!“我会帮你,帮你们两个。我一定会的……”

要我死也可以,爱情与亲情双重责任——舍不得看到阿阳再受丁点儿委屈。

“不,不要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你和小磊都是太好的人,但我不配……你也有新的生活新的朋友了,还回头看我做什么?”

“没有,那个人不是!我没有新的朋友!”急切的表述,激动于解释我和月月的关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孤家寡人一个,也不代表我就能与她再有任何瓜葛——但仍不愿在她面前承认,我已另结新欢。

我没有新欢,那只是玩伴。

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就是自私?

她摇摇头轻笑,下车离开。

我望着那个背影喊道:“就算你不相信我,我也会尽力的!”

静悄的街,唯有凄清路灯,阿阳风一般消失在眼中,再没回头。

而她的背影,我却为什么总是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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