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的病终究没有一夜痊愈,他也因此被扣了工资,焦躁不已。担心着他的身体,只得不停安慰道,钱的事我来想办法,我会解决。
“姐,别怪阳阳行吗?我都是自愿……”
“好了,我知道。你放心。”摸着他略显苍白的脸,竟有和此刻自己内心相同的颜色。
后来的几天月月没有找我要车,我也保持沉默。没有办法,我知道一开口就会后悔,但不开口,又能怎样——问老妈借?她的退休金没多少,一万两万仅是杯水车薪,而且我并没有正当理由;单位工会去问过,首先是没钱,再一个前些日子我的冲动行为也是拒绝的好原因;朋友同事们呢?太远了,这年头儿提到钱,很难……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的,但时间却是不能忽略的关键,想到小弟的焦虑,想到阿阳在夜色中无助的背影,我连一天都不能忍受。
晚饭后躺在宿舍里,愁眉不展。刘扬自那夜我未归后懂事的只字不提,这些天我也无暇顾及她和那个暴力男友的事情,仿佛每个人都负着沉重冰冷的十字架,踽踽前行。
“刘扬?”看她在台灯下读书正认真。
“嗯?”转头望向我,光晕从后面打过来,很温柔。
“你说钱是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呢?”
“不是,但钱也很重要。”
“什么是最重要的呢?”
“这个……我以为,应该是感情吧。”
“呵,你和我想的一样……”
这样莫名其妙的对话令内心莫名产生一股暖意,嗯,若有人恰好理解我的苦心,那么我的付出,总不会显得太傻。
周末下班,去超市挑了月月爱吃的食材,驱车赶往郊区别墅。
邻居家的大白熊守在别墅区门口,跑的浑身泥点,冲我汪汪叫。打开车窗冲它吐吐舌头:“HI!怎么这么脏呀?一点都不漂亮了。”它仿佛听懂了似的低头舔□□掌,收住声飞奔向回家的方向。
有时觉的,它倒比我幸福的多。
站在月月家门口,有些紧张,不告而别与不请自来通通让我占尽,挥霍着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宠爱。
按门铃,没人。拿钥匙打开门,家里寂静如许。
那晚我洗好的衣服整齐晒在阳台没有收,餐桌上有薄薄尘土。
犹豫中还是打了电话:“喂?月月。我在你别墅这里……你,今天来吗?”
“啊?”似乎惊讶,当然,也是应该的,“你,怎么没提前和我说?”
“我也是临时决定,你有事?没关系……”她老公回来了吧,嗨,我居然忘了。
“我没事……你等我吧,我晚上回去。”月月停了一下,“可能晚一些。”
“我买了鱼,你要是太晚就不做……”不想勉强什么,此刻的我已经在勉强自己。
“你等我,我十点之前到。”
看看表,刚六点。
动手做饭,慢工出细活,要耐心等待,要磨练意志,这个世界有什么是容易得来的吗?未来的日子,恐怕都要在这种沉默忍受中度过,现在算是适应期。
一桌香喷喷的菜置办好,八点。站在八十平米的餐厅里,看考究的装修和精美的餐具,想着,能买的起这样豪宅和名车的人,五十万,不算多吧……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却怎么也定不住神,索性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安静一下,冷静一下,平静一下……
躺进宽大的按摩浴缸,不知不觉间想起几个月前曾欲自溺其中的事——那时的我真傻,牺牲也不值得,只想着自己……
擦了月月平时爱用的沐浴液,把每寸肌肤打理干净,香气怡人……难道现在的自己,就不傻了吗?
莫非因为付出的原因是那个人,就能显的伟大?
别再想了,什么意义,什么结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残破现实如何挽救?
盯着欧式风情金边挂钟的分针拖踏前行,像我的心跳,慢半拍。
十一点,被整点报时惊醒。睡在沙发上的我再也受不了这样如骨梗喉的折磨,给月月打电话——却没想到,手机先响……
“喂?你还在家里吗?你走了吗?”月月那边有些乱,语无伦次。
“没有,我还在,饭都凉了……”
“晚班的飞机没赶上……它妈的!成天晚点!我要赶它就正点了……我在长途车站,也没回去的车了……”她就那样不管不顾的一通说,说的我一头雾水。
“月月,你在哪儿呢?没在市里?”飞机?她这是去哪儿了。
“啊?”月月这才发觉到什么,“噢,我……在西安呢。”
不是吧,还说要十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