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绍缓声道:“世兄可知,你离家的这些年,每逢佳节喻伯母都会多备一份合你口味的饭食。纵知游子不归,亦守着执念,年复一年。”
喻逊之眼眶微微发红。
“逊之哥,回乡看看罢。我进京前,喻伯父特意嘱咐我转告你,今年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回家一趟。喻家二老想你想得紧。”
“子绍,你刚才…叫我什么…”乍然听到久违的称呼,喻逊之眼中晶莹一片。
“逊之哥”杨子绍清俊面庞上尽是温润笑意“那个时候我懵懵懂懂的,逊之哥每天带着我读书骑马,徜徉山水。我时常淘气,弄坏逊之哥的东西,问奇奇怪怪的问题,逊之哥总是那么耐心。有一次我书读得累了,心血来潮想到一个问题:学者为何?”
清泪无声滑落。
“逊之哥的回答,今日犹在耳畔。”
“横渠先生有教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喻逊之脱口而出,泪水簌簌。
少年时便笃信的道理,如今是否能找回?
“子绍,谢谢你。”喻逊之望向杨子绍,终于展露笑颜,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世兄最应该谢的人可不是小弟。”杨子绍指指仍旧裹着棉被的郑执礼。“而是这位郑兄。”
喻逊之正要行礼,被郑执礼一把拦住。“别介,不用再谢了,我真怕折寿。”
言讫,三人皆开怀大笑。
“公子可算出来了!”郑雅言的书童思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猴急甚?我这不刚把人劝好吗。”
杨子绍随后走出,轻掩房门。
“还未多谢郑兄的激将之法。”
再次与杨子绍对视,郑雅言下身不可避免地一烫。
他摆摆手,试图遮挡自己的异样。“行啦,一口一个谢字,不嫌累啊?”
“还有啊,叫郑兄多生份,我不过比你大了两岁而已,生生被‘郑兄’两个字叫老了……又不是不知道我表字……”
“雅言”依然是春水般温和的声音。“快去换衣服吧,小心风寒加重。”
“嘿嘿嘿”听到傻笑声的瞬间,郑雅言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是不是好久没去章台街,无聊到疯了?
“哦,对了,雅言。”转身离去的一刹,杨子绍再次叫住他。
“申时三刻,东兴阁,我请客。”
“哈,就等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