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还有熟睡中的司爷爷。言泽令的下属在房屋四周支起帐篷,一边休息一边随时听候将军的差遣。
司无言将捣的粉碎的冬生草放在桌子上,在他捣药的期间,言泽令十分上道的脱掉了上衣,露出那只血迹模糊的臂膀。司无言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身上有那么多伤,深浅不一的伤疤横七竖八的遍布在身上,与他现在正在处理的伤疤与那些相比,的确是小巫见大巫。
每天跟刀剑打交道,受伤不过是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小事。
这些,司无言都想到了。
他默不作声的上完药,一抬头,只见言泽令闭上了眼睛,烛光下他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射出一片剪影。
“好了。”司无言出声,从来没有这么晚睡觉的他也有点扛不住了,完全放松下来后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眼泪在眼眶中转转悠悠,最终从眼角滑落。
“谢谢。”言泽令睁开眼,见着被草药盖住的伤口,虽然包扎的差强人意,但是疼痛的确减少了很多。他站起身,谨慎的穿好破了一条口子的外衣,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我们明天一早便离开,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这是什么?”司无言不免好奇。
言泽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忘记了,这个村子与世隔绝,可能根本就没有见过银子。
“你以后出了村子,记得一定要把这个带上,可以让你有饭吃。”言泽令叮嘱道。
“哦。”司无言拿着那锭银子左看右看,只觉得它颜色很漂亮,而且拿在手里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言泽令穿戴整齐后到了外面,立时便有一个下属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他脸色微变,语气也染上了不耐烦,“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
“是。”
希望赵承别再给他招惹什么幺蛾子。
一夜无眠。
等到司无言再次起床开门的时候,言泽令等人已经离开,房屋周围干净的只剩下昨晚被众人踩的东倒西歪的杂草。
可算是走了。
破晓的天色带有股朦朦胧胧的美,沁凉的空气,满目的绿色,停留在家门口那颗梧桐树上的翠鸟,在司无言出来的那一刻便飞了出去。
“阿言,你家的地出问题了。”每天最早起来散步的李大爷没有以往的闲适,此刻正跟一群人说着什么,见司无言出门了,忙跟他打招呼。
如果说昨天的庄稼是意气风发满身傲气的将军,今天的便是铩羽而归垂头丧气的逃兵。
棉花枝上的棉花骨朵大部分都掉落在地上,枝桠被折断,露出青翠的内里,犹如被狂风席卷过一般,满地的枯枝败叶。最惨不忍睹的是即将丰收的稻田,金色的稻谷被拦腰截断,断掉的那一截嵌入泥中,昨天还一派丰收景象,今早却风云变幻,变得如此萧条。
不仅是他家,隔壁李大爷家,苏大妈家,猪肉老王家的庄稼也差不多是同样的遭遇。
“今早起来就这样了,昨晚无风无雨,不可能平白无故成这样,而且毁坏的很不均匀,离村子近的毁的比较厉害。”李大爷愁眉苦脸,去年储存的粮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就等着今年的丰收,没想到又整出这一遭事。
跟李大爷一起的几个人同是受害者,纷纷议论起来。
“照我看,肯定是昨晚那伙人干的。”
“没错,那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个个凶神恶煞的。”
“可是他们都走了,我们现在找谁赔去。”
“唉,这都什么事啊……”
“好了大家先安静一下。”可能是因为他昨晚找到了安安抓到了逃犯,村民从心底里对他多了一层信任,便在嘀咕了两句后平静了下来。
“既然都这样了,大家也就别去追究是谁导致的,现在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司无言看向李大爷,“李大爷,您的见识比大家广,您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大爷摸着花白的胡须,眼睛微眯,嘴角快要垂到下巴,“粮食被毁的人家去其他家里帮忙,今年大家都辛苦一点,我再去看看山上有没有可以饱腹的果子,尽量让所有人都能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