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星琅顿了顿,眼神柔和了一瞬又冷静了下来,他道了句得罪,施了腾挪术将少年送回了棺材,又抬起被丢在一旁的棺盖要给他盖上。
少年有些不安分的推开那棺盖,冼星琅却伸手又将棺盖稳住,嘴里安抚他:“听话。”
于是“铿”的一声,棺材又被封的严实合缝,冼星琅舒了口气,也并没有为那少年再多做什么防护措施。
他晓得那个超过百年未腐的棺材应该是什么吸收了诸多灵气的宝物,倒是正好可以帮那少年抵挡一会儿。
很快天明,凶煞退去,足有一个白天让少年恢复,想必以他尸王的能力,之后便不用再怕什么了。
“咚咚——”棺材内传来几声闷响,冼星琅将耳朵贴过去,听那少年道:“珝清,待本座恢复去找你。”
冼星琅微敛了眸,没应他,转身便走了。
那棺材便在月色下沉静了会儿,约莫半刻,像是知道冼星琅真的已经离开,少年便又一脚踹开了棺盖爬出来透气。
他懒懒的靠着棺沿,长发披散,一双漂亮的眸子又氤氲出血色。半晌,他以手抵唇轻笑一声,眉眼蕴着说不出的惑人意味,然又眼睫半阖,风情中凭添出莫测与危险。他轻叹,“呐~原来是将本座忘了吗?”
“不过没关系呢,我俩,来日方长——”
他这么说着,便发觉自己周身不知何时竟围满了团团的黑煞。听闻这些小东西专食有些道行的凶尸以及活人的生气,妖魔之辈也轻易不敢招惹他们。
想到此,少年来了些兴致,他抬手捧起一只黑煞团团,勾唇道:“还挺可爱嘛——”
……
……
自离了那少年,冼星琅一路向着密林的东面走去,只是他现下头痛得厉害,眼前晃着虚影,脚下踉跄,便只好先就近靠着一棵树坐下来,一手扶着额头,另一手却忍不住紧紧地抓住了冼星剑剑身。
“北府…北府君……”
“北府,你别走!”
忽尔,有一道像是乞求的低喃自他耳边响起。不,更确切的来说,那声音似乎是来自他脑海深处的记忆。
北府…魔君?是谁……”冼星琅自语着,眼前却忽然闪现过几个零碎的片段——
“喂,你这孩子倒是生了一双好看的眼睛,这眸子里竟像是盛着漫天星河般琳琅璀璨,我为你取作‘星琅’一名,如何?”
那男子说着便又自顾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星琅,等着我回来接你。”他说着,声音渐些轻缓,冼星琅摇了摇脑袋,险些听不到他说什么。
又闭目努力去回想,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人的模样,眼前画片变得支离破碎,他心口却蓦地一痛,惊出一身冷汗。
又是这幻象,怎么近日以来总是频频发作?
他这么想着,却一点也不敢怠慢的盘膝坐下来,嘴里念起了清心咒,这法子一向是管用的,他这么告诉自己,只耳边的对话却蓦地又清晰起来。
“孩子,吾观你天资不错,可愿随我入修真界,拜在我冼星门下?”有人问。
那孩子怔了怔,尔后才小心翼翼地问:“我若拜入了冼星门,可否请仙人帮我找一个人?”
“哦?你在修真界可还有亲人吗?”
那孩子略微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他不曾告知我名讳,但是喜着白衣,身负长剑…”
“好了好了,我晓得,只要你跟着我走,待拜入仙门找个人还不容易吗?”那孩子便同意了。
到此,冼星琅却猛地睁开了眼睛,心口的痛感一下子缩成了尖,又传递至手腕,他挽起长袖看去,却见那凝白的皮肤上滚走起一线血珠,他伸指擦去,却并未发现自己受伤。
腰间的伴生灵玉隐隐发烫,散着微光,他便一下子又清明起来。眼前也不再晃什么虚影,当然更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幻象,他呼出一口气,面上不显,心里却暗自把此事放在了心上,只等这次历练结束,一定会去查看资料,必定要想方设法的找出原因,不可耽误了自己的修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