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陈敬守已经念叨了半天,额头都急出了汗,“围观群众”们都有点不耐烦了,但是很明显,他本人还是他本人,没有显现出什么神通,也并没有什么“仙家”前来“附体”。
“难道是个骗子?”胡清嘀咕了一句,“对了,他是你室友吧——你笑得那么奇怪干什么?”他看见许静晖脸上诡异的笑容,感觉事情并不简单,凑到许静晖耳边嘀咕,“该不会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吧?”
许静晖高深莫测地扯了扯嘴角,“说什么呢——他身边有两个散仙,我一进屋就看见了。不过那两个散仙看见我,好像吓得不轻,早就没影了。”
真不愧是“招财吉祥物”。胡清心里给他点赞,面上却还是要装“大尾巴狐”,“不厚道吧晖晖?咱怎么也得公平竞争啊。”
许静晖懒得理胡妈妈这幅无耻嘴脸,甩出一个白眼,“我讨厌长虫。”
“有人毁了四灵符。”
“纯情少女”祝知寒蹲在院子一角,拿着手电筒,低头查看他之前埋下的塑料盒。因为知道要下雨,所以没有贴在院墙上,而是别出心裁地用塑料盒装了浅埋了下去,一来防潮,二来也可以掩人耳目。而原本应该是新画不久的朱雀符上,现在沾了一枚铜钱大小的血污。
郑业拍了两下胸口,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是我没画好。”郑业和吕墨也蹲着,两个人各踞一边,就着手电筒的光,也跟着低头查看。
吕墨嘿嘿一笑,黑暗中长发底下的红口白牙被手电筒照得分外瘆人,“别谦虚啊郑柯南,要是让老祝画,还未必有这‘效果’呢。”
郑业倒也无从反驳:虽然他当初“失足”加入这个黄泉工作室是因为他一时脑残,和老祝比谁画的符更灵,结果失了算,把自己“卖”进了这个老板变态、同事讨嫌、环境寒酸、工资微薄,唯一一个异性同事还是能一把扛起一百来斤器材的吕墨迹的破工作室。
不过他真正在这个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还主要得益于他的“独特个人品质”——邪门。
郑业从小到大,除了他那个土豪老爹给他加持的富二代光环之外,他也能不大不小算是一个传奇人物:第一天上小学,班主任走夜路就摔骨折了,足足三个月没法上班;第一次坐飞机,飞机就紧急迫降了;给他家一个商场剪彩,之后商场天天闹鬼,后来改造成了鬼屋。。。等等江湖上的大小传说不胜枚举。到了黄泉工作室之后他的这种“天赋”更加“喷薄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他参与的第一个案子,原来蹲守了好几天都没动静的凶宅,他一脚踏进去,整间屋子都开始鬼哭狼嚎;处理一个有人溺水的案子,水鬼直接就趴在了郑业膝盖上等待超度。
万幸他看不见。
如此这般三番两次之后,祝知寒发现这个员工招得着实划算,有郑业在不知道省下了多少时间成本,当即大喜过望,此后每当处理案件,不管需要不需要,肯定先一脚把郑业踢到战斗第一线,总会有点意外收获。
四灵符在院子四角,形成了一个相当强力的结界,祝知寒本意是想,不管这房子里有什么东西,先把它关在屋子里,必要时用追魂符,魂魄精怪畏惧真火,又出不去,最后瓮中捉鳖就是了。不过,祝知寒捻了捻那块污血,虽然没抓到东西,不过这样也好,精怪妖邪,天然畏惧这些符咒,靠近尚且不能,更不要说以血玷污,如今这种情况,大概就只有一种可能——是人。
背后有人。
“吕墨,这几张符什么时候埋进去的?”
“刚来就埋了,我看那会儿人多,乱七八糟的,正好没人注意我,就埋了。”
祝知寒心下了然——注意不到她,自然也注意不到别的人。“不是这帮大师有人故意弄鬼,就是这事不太简单。”祝知寒直起身,感觉有些腿麻,“你们俩这两天都小心点,室友什么的,都多长点心,这回的活不比从前,人多眼杂,别一天天的就知道傻玩傻乐。”
“知道了老板。”
祝知寒点了点头,到院子另外一边检查符纸了。吕墨一边掏出备用符纸,一边说:“难怪老祝这么大岁数都找不着女朋友。”对男的对女的都是一张死人脸,关心个人也要弄得像领导讲话,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捉鬼,除非哪天委托人被他英雄救美突然眼瞎非要以身相许,否则祝知寒估计就只能打一辈子老光棍了。
“正好你俩一个娶不进来一个嫁不出去,在一起凑合凑合?”
吕墨想象了一下自己和那个不仅没有异性更加没有人性的变态老板在一起,想了个开头,就一阵恶寒,“我操滚滚滚别恶心我。”
“哎哎哎,”郑业突然一脸八卦地凑到了吕墨边上,“你知不知道。。。”
“有事说事,”吕墨往后一躲,满脸警惕“也没别人靠的那么近干嘛?”
郑业故作高深,“此事事关重大。我听说,咱们领导,是那个。”
领导?吕墨不知道个人又抽的哪门子风,“祝知寒?是哪个?”
“gay。”
“啊?”
郑业可能是说完了自己也感觉搞笑,自己先笑起来了,“我上回那个案子完事儿不是去他们学校给他送东西吗,听他们学校学生说的。不过肯定是假的吧。”说着把换好的塑料盒放进土里,拍了拍手上的土,准备起身。吕墨突然一把拉住了郑业,“你等会。”
郑业被拽的一个趔趄,“干嘛干嘛?”
“我突然想到,这事儿也不是不可能。”
“啥不可能?”
“就是咱们领导,是那个,也不是不可能。你好好想想,老祝平时,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他也不是卫生局主任,哪个直男,像老祝这么讲卫生?”郑业很想说他也挺讲卫生的,不过感觉这个时候还是应该闭嘴。吕墨又想起了什么,“还有你看他这人,长得好,衣品好,我一个大姑娘都没有他衣服换得勤,还有上次,街上过去一漂亮姑娘,我都看半天,老祝跟没看见似的,眼睛都没眨一下,你说——”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都默默快速拿了东西,准备回房。
不能细想啊。
祝知寒并不知道他两个“亲爱的”下属是如何在上班时间编排领导的,他检查了一圈,发现其他符纸没有出问题就给在房子各处装上了小型摄像机后回到了房间。胡清已经关了灯躺在床上,周遭安静,可以听到他细微绵长的呼吸声。祝知寒摸黑躺下,他陷在柔软的枕头里,而脑海中很多念头依旧不肯停歇,搅在一起:这么大的声音,主家都没有出来看看,为什么?如果这件事背后有人,那这个人想干什么?只是害命,还是想图财?还有,他为什么最近总是梦见以前的事情?是因为回到了旧地,还是。。。
他就在叫成一团的思绪中慢慢沉入了梦乡。
而在他的身边,浓郁的夜色中,睁开了一双金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