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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1/2)

针对阿克曼庭院聚会的死者的身份水落石出,专案组耗费了一整个晚上、半个早晨核对出了所有遇害公民的身份。他们逐一联络遇害者的家人,通知他们最好赶来一趟。他们接过死亡确认报告,承受着冰冷的字句间无法想象的悲痛,群众们聚集在外,他们必须学会接受家庭支离破碎的现实。

银行家、信托部员工、基金会成员,无关他们的地位、财富,死亡总是公平的,从不偏颇一方,其中并没有罗马尼亚人的报告,埃文相信他听信了自己的话,赶在屠杀发生前离开了聚会。这算得上堆积成山的坏事里唯一的好消息了。埃文按了按牙根,警署长臼齿发酸,他一整晚都没睡好觉,靠着咖啡和频繁排尿保持清醒。

而阿克曼·欧文,聚会的主办人,他幸存了下来。『君士坦丁的血犬』不会轻易放走任何猎物,除非阿克曼事前有所察觉,逃离了聚会现场。现状就是,他这么做了。作为聚会幸存者的阿克曼·欧文,事件发生后的三小时,就被巡逻员工发现躲藏在某间加工金枪鱼的工厂车间,并联络了警察。员工还以为阿克曼与车间内多次发生的肉类偷盗有关。

阿克曼声称他不了解『君士坦丁的血犬』的一切,他以受害者自居,却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受害者等着声讨他——若不是阿克曼硬要趁这非常时期,举办这愚蠢又该死的聚会,他们怎么可能失去自己的家人,以及维系生活的金钱呢。

人们忙着联络保险公司,添油加醋地陈述受保人遇害的实情时,针对阿克曼·欧文的问话有条不紊地开始了。

埃文认为阿克曼逃过一劫可不是个巧合,他的亲信,挚友,包括爱犬全部葬身血海,而他,聚会的发起人,竟然堂而皇之地坐在问讯室中,盯着手腕上的手铐。他毫发无伤,埃文好奇他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可阿克曼拒绝回答任何案情相关的线索,这间接性告知埃文,阿克曼显然知道点隐情。

阿克曼受到了什么惊吓,和布莱恩情况一致,埃文这么认定。他需要充足时间来挖掘阿克曼心里埋藏的秘密。

「我们得把他看押起来。以保护的名义。」埃文说,「阿克曼身上显然有某些能够为我们提供帮助的东西,现在不是个放他离开的好时候。他很有可能被杀害。」

「我同意,警长。阿克曼拒绝承认在他聚会上演的惨案与『君士坦丁的血犬』有关,他认定这只是个意外,连他的幸存也是。」阿克曼的问询人翻阅着资料,她很高兴能从阿克曼嘴里知道点什么。

「这未免太过巧合了。」警署长摸着下巴,接过问询人递来的资料。

「我试着告诉过他,但他坚称如此。」

「好吧,给他点压力。」埃文简单地翻了一下挤满字的纸张,递还给她,并这么要求,「利用最短时间,从他嘴里撬到东西。他明显知道『君士坦丁的血犬』的故事,也许知道他的真面目。你明白我的意思。阿克曼迫于某种压力拒绝回答,而我们要迫使他开口,不惜一切代价。」

「……我明白了。」

阿克曼被带出了问讯室,今天的问询到此为止。他需要充足的休息,并调整自己的心态。倘若他不能很好地面对真相,那么一切都不会取得应有的进展。埃文与阿克曼在走廊上遭遇,那时埃文正抽着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疲倦地揉着太阳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随着遇害者数量的增加,他们承受着倍大的压力,一方面来自社会舆论,另一方面来自受害者家人的诉求。

为什么『君士坦丁的血犬』就感不到厌烦呢,他杀了人,将尸体摆成诡异的姿态,难道他能从中获得一丝幸福感与乐趣?埃文显然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他希望杀手能够停下。这不仅是在动摇社会的秩序,更是在摧毁他人的家庭。埃文明白,『君士坦丁的血犬』认为没人能逮住他的狐狸尾巴,至少现在就是如此,这才是他肆无忌惮的最大原因,挑衅警察是件有趣且新鲜的事,警察们常常认为自己是追逐兔子的猎犬,但实际一切都得反过来,他们都是猎手,他们在林间博弈,至到一方露出马脚,踩中捕熊器之后倒下——他总是这样乐此不疲。

但埃文受够了,他没兴趣和疯子周旋。

「你……」阿克曼唤回了埃文的思绪,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警长,欲言又止。

这可真是惊奇,零件加工厂的老板,受害案的幸存者似乎有什么想和他说的,埃文十分好奇。

「阿克曼·欧文,我了解你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埃文摆摆手,让负责阿克曼的警员们止步。

「你是那个警察。出现在我的聚会上的……?」

他试探地问道。

「这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见面,阿克曼,很遗憾我的出现毁了你的派对好心情。」埃文把烟摁在烟灰缸里,「但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一切就要变得更糟糕了。你的重要宾客们的尸体至少得在第二天被发现,包括你损毁严重的庭院。」

阿克曼移开目光,他拒绝作出回应。

「你拒绝就此事回答?」埃文注意到了阿克曼的回避,「你不在意你的客户们吗,还是说他们的死得算到你的头上?」

「不,不,这和我无关,警官,我发誓。但我不想能说,我绝不能……」他咬住嘴唇,停止因恐惧而被动泄密。

他果然知道点什么。埃文认定。「我想你并不方便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对吗。有人和你的状况一样,我想,而他交代了一切实情,已经无罪释放回家了。」他说的是布莱恩,在此埃文只是想举个令阿克曼放松的例子,「倘若你不想,就证明你有除了此事以外的隐瞒,阿克曼·欧文。」

「不,警官,请相信我,我没有。我没有隐瞒,我不知道,我没有想到我的聚会会发生这种事,如果这是真的,我不可能邀请我的客户们到这来。」

「这和『君士坦丁的血犬』有关,对吗。」

「……别再彻查了,警官,他可怕、凶残又无情,他跟着他所有的受害目标,直到他们死在自己的刀下。」

「这么说你确定这是他做的了。」

「……我肯定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这么确信就是他做的?这很有可能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他用相同的手段混淆视听,还是说,你熟悉他?你崇拜他?你了解他的一切?」

「不,我不,警官,我怎么会和那种怪物……」

「怪物?」

「抱歉,我不知道,我不能告诉你。到此为止,这些是我知道的一切了。」

阿克曼愿意和他进行谈话,他就该感恩戴德了,事实如此。埃文没想到能这么轻易套到阿克曼的话,同时警长也恍然大悟。阿克曼认为自己身陷囫囵,他迫切需要警方的保护,他警惕身边的人,这就是他不敢在问讯室开口,反而向埃文私下坦白的原因,埃文得到了他的信任,这很好,互相坦白是合作的开始。

「我明白了,阿克曼,你暂时得待在警局里,外面很危险,之于你而言。直到你认为自己安全,或者我们逮到『君士坦丁的血犬』。如果你有什么想到的,可以对负责自己的警察说。但我们希望得到你真诚的配合。」

像是不相信自己这么轻易被放过了,阿克曼不敢置信。

「我……我会考虑。」他吞吐其辞,接着被带走了。

一个重大突破,阿克曼同意了与他们进行对话,但不能是今天,他太疲惫了,阿克曼不想拖累自己的身体。埃文也不会勉强自己,他超负荷工作了数个小时,该是点杯每日特饮,翘着脚待在酒吧休憩的时光了。他又跑了趟厕所,解决了咖啡造成的膀胱问题,打着哈欠告别他的警员们,他得懂得劳逸结合,先于『君士坦丁的血犬』倒下,这会为警界蒙羞。他绝不能沦落那般境地。

但偶尔,幸运也会那么光顾他一次。

警长脱掉了警服,他揉着眼睛推开警署后门。埃文可不能从前门走,前来认领遗体的人们正掩面哭泣,他绝不能进入打扰这气氛,也许有人会因为对他挥拳头而被捕。埃文感到很抱歉,又很糟糕,他守护的人民遭遇了生命危险,他们被魔鬼视作猎物。聚会上的有些人日后能够成为他的朋友,也能够为西西里岛做出重大贡献,可现在他们都死了,一切都被剥夺了。他们的家人也变得一无所有,除了白布下的冰冷遗体。

可他还活着,和死去的人不同,他必须追查这件事,职责所在,但这又有什么意义。他什么都没能做到,他只是一味感到抱歉。埃文怨恨每个月打到银行卡的工资,它们从来没因为埃文的糟糕工作有所增减,即使他至今在『君士坦丁的血犬』一事上毫无突破,他也得忍受着纳税人的愤怒。谁让埃文没有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工作呢。

埃文懊恼地摸出上衣兜的烟盒,却发现最后一根烟在刚才抽完了。

他又烦躁起来,把空盒丢进垃圾篓中。他抱着脑袋,坐在了台阶上。

一切太糟了。

警署的前门传来了悲痛欲绝的哭喊,摧残着埃文的心,他见惯了无数个家庭的悲痛,他受够了。『君士坦丁的血犬』能不能离他们远点,离开意大利,随便去哪儿,怎么样都好,埃文不想再见到这样的场面了。阿克曼的客人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昨晚他们留在草地和酒窖里的痕迹,就是他们存在于世的最后证明。

阿克曼·欧文……是的,再怎么糟糕,埃文还有他,只要他能从阿克曼嘴里知道点什么,事情一定有所突破。

「你在为什么发愁,埃文。」

「所有,所有的一切。」

谁挡住了他的阳光。埃文向来不习惯海港地平线一端的晨光,它实在太过耀眼,几乎刺破了经年笼罩在海港上空的迷雾。可埃文很快就意识到究竟是谁横在他身前。他从胳膊间抬起眼,疲乏不堪地呼气。「你为什么知道我会从这儿出来?」

罗马尼亚人身着一套黑色马革皮衣,腰线紧窄柔韧。他似乎休息得很好,和乱糟糟的埃文不同。

「直觉。速食的牛奶燕麦,需要吗。」弥赛亚把一个温热的罐头塞进他的手心,坐到他身旁。

埃文拉开拉环,有气无力地说:「……谢了。」

「你看上去很虚弱,要找个地方睡一觉吗。」

「我很想,但是没那个机会。」警官打着哈欠,「糟透了,昨晚真是糟透了,我的头还很痛……」

「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看上去你为棘手的案子操劳了不少。我听说了,昨天的事情。」弥赛亚组织着言语,他手心交错,弯下的指尖搭在一起,「那时候我离开了,很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你安然无恙,弥赛亚,这其中没有什么你好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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