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近卫辉映夜又使劲晃着近卫优奈的手臂,那架势,分明是非要从她口中获得一个肯定的答案不可。
“好好好。”近卫优奈连应了三声,这才刚说她会在长辈面前看颜色行事了,如今这才不过眨眼间,又任性上了。为的,自然还是面前这孩子。
怕她的宝贝女儿不满意,近卫优奈还补充了句:“都依你,好不好?”
身为老母亲,真是踩碎了心呐。
——真·老母亲。
也亏得是这事儿是她知道,要是被家里的老少爷们儿知道了,那可真就闹翻天了。
不过想想也是,就连她看着小女儿这般变化,心里都一时不是滋味,更何况那三位了。
“谢谢母亲。”近卫辉映夜这才笑了开来,漂亮的脸蛋上仿佛笑开了花儿一样,她轻快地抱了近卫优奈一下,而后这才看向赤司征十郎,对他轻轻道了声“晚安”之后,转身走向院内。
见近卫辉映夜的身影彻底不见了之后,近卫优奈回过头来,对赤司征十郎浅笑道:“这孩子,别看外面端庄稳重的,在家里就是个小疯子,可让你看笑话了吧。”
“没有。”赤司征十郎摇了摇头,有些贪恋地从近卫辉映夜离去的方向收回目光,“她这样,也很好。很可爱,也很有活力。”
近卫优奈抿起唇角笑了笑:“亏得是没在辉映面前说,不然她要更得意了。好了,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我们进去说吧。”
“是。”赤司征十郎应了一声,跟着近卫优奈往一旁的内室走去。
近卫优奈带赤司征十郎来到了一间和式的会客室内,一如他从小到大,每次来这儿时,所到的房间一般,甚至连房间里的摆设,这十几年来都没变过。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不同,他自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征十郎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是十二年前了吧。”近卫优奈在桌边坐下,而后开始动手为他沏茶。茶道功夫是世家子弟所必备的技能,即便不擅长,最基本的也是要会些,出去的时候才能无伤大雅。
近卫优奈娘家,是位于东京的茶道世家秋山家,她自小受家学影响,耳濡目染之下,便有着一手好茶艺,无论是点茶还是煮茶,皆动作优美,单看这一场表演,便是一种享受。
“是,十二年了。”赤司征十郎点了点头。
少时,每每母亲赤司诗织带他来,近卫优奈都会为他们亲自沏茶。她的一招一式,都在彼时还年少的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如今,即使面对他一人,近卫优奈依然规格不减,如往先一般,取茶煮水点茶。她先将一碗茶献至一处空处,而后再将另一碗献至赤司征十郎面前。
少年的眸子微微动了动,那是往先赤司诗织还在的时候,惯常坐的位置。
“谢谢您。”少年恭谨捧起茶碗细观,写过近卫优奈的茶,更谢过她对母亲的尊重。
“不必客气,我这儿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实在抱歉,大晚上的还请你喝茶。”近卫优奈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朝少年欠了欠身,“我还要请你原谅我,这么晚还将你留下来,只是事关辉映,请你能够体谅我身为母亲的心思。”
“优奈阿姨,您言重了。”赤司征十郎忙放下茶碗,回以一礼,头要比近卫优奈再低上些许,“是我太失礼了,应该早些告诉您的。”
“你不必紧张,我今天不是来怪你的。这件事成了如今这样,成就有我家那丫头的功劳。”近卫优奈直起身,而后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我没想到,你们俩当真会在一起的。”
赤司征十郎也跟着直起了身板,只不过,为了在长辈面前表示谦逊,他一直低着头。如今,听到近卫优奈这句话,他心中不由得一紧。
她这话的意思,难道是......
从未曾期待过他们在一起吗?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件事最先提起来的就是诗织本人。那时候,她不过刚刚有了你,就跟我兴冲冲地说,以后想跟我们家结亲家。只不过,那时候,我们家与你年纪相仿的只有真央,你出生后,她还遗憾了好长时间呢。”近卫优奈想起好友曾经的事,不禁有些好笑,“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你母亲年轻的时候,倒还真有些性情中人的意味,冒冒失失随心而为,似乎她成了母亲之后,才稳重了很多呢。”
“这我还真的不知道。”关于赤司诗织婚前时候的琐事,赤司征十郎知道的并不多,他只知道父母非常相爱,无论谁看都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却不知道,曾经的母亲,也有少女独有的任性和天真。
而父亲那样性格的人,居然会对曾经的母亲情有独钟......
赤司征十郎觉得不可想象。
“是吧,我们当时都很震惊呢,你父亲他居然会那么喜欢诗织。”似乎是看出赤司征十郎心中所想,近卫优奈便跟着道了一句,而后她又想起正题,忙摇了摇头,“扯远了,扯远了,他们俩当年的故事,当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总而言之,待我们家小丫头出世之后,她那时就直接抱着还不满周岁的你来了。也不知是什么机缘,这一见面,她就特别喜欢我家的小丫头。”
“原来我那么早就见过辉映了吗?”赤司征十郎哑然,近卫辉映夜刚出生的时候,他不过个月大,确实是什么都不记得的。
“是呀。后来那段日子,你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也就没带你过来了,等到你与辉映正式见面,又过了两三年了。”近卫优奈回忆道,“那时,她一过来,就又是怂恿我把我家小丫头给你当媳妇呢。”
赤司征十郎嘴角不由地扯了扯,他家母亲为了他能找着媳妇,当年可真是够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