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禾对当年的细节,有着即清晰又饱含着童年感性的认识,可唯独,黑猫的诱惑万分鲜明,
他反而对店老板没了印象,就像不小心忽略了一样。
就记得那个叔叔声音夹杂了笑意,哄孩子似的。
今天是老板的班。
所以,老五几乎肆无忌惮地“横尸”店门口。反正,这会儿这破店已经不会再有人来了。
旁边学校正放了周末,平时喜欢来闲逛的学生们都回家去了。
老五享受着落日的余晖,从它的脑袋开始,慢慢移动到尾巴尖上那一撮白毛,镀上一点橘黄。
它家老板徐飏,正坐在台前数钱。这是准备关门了。
老五伸了个懒腰,扭着猫步扭回店里,正要准备准备和急着提前打烊的老板往回走。
只不过,这会儿人猫都不能如愿了。
“叮咚”一声,门口的猫仔玩偶叫了。
徐飏暗自想,幸好他数钱数得走了好几次神,捱到现在都没早退。
老五从货架边冒出个脑袋,选好了位置看戏。
店里进来一个穿着整洁的男人,鼻梁上架了个细框的眼镜,给人一种近乎强迫症般的简洁清爽感。
正是关禾。
徐飏克制住想站起来的冲动,只抬眼看着关禾:“嘿,欢迎光临,关先生。有什么需要?”
关禾的目光在货台上晃了几下,然后看到当时关佳语挑福袋的那个篮子。
“我妹妹托我帮她来买个福袋。”
徐飏看着关禾用手拨弄着那些个盈盈闪闪的福袋,修长的指节勾起红线,拿起来看了一眼福袋上面的字儿,又放了回去。
徐飏看了半天,还是起身了。
“挑什么字儿的?还是给生病的同学,和那天一样吗?”
关禾点点头。
徐飏扫了眼货框,发现正没有祝身体健康、早日康复那类的。
于是,他蹲下来,从货架地下抽出来了个纸盒子,剪胶带拆开,里面躺着各式各样的福袋。徐飏在拆还没摆上架的货。
关禾低头看着他的动作,那纸盒里的福袋和篮里的应该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亮亮的光彩。
徐飏抓出一个,递给关禾。
红福袋,上面绣了金线,绣着“早日康复”。
和那小姑娘买回去的一样。
关禾接过,道了声谢。
店门外的天很快就要黑了,路灯早早地亮起来,氤氲得这傍晚的气氛很是宁静。或许是周末,或许是秋意渐浓,街上来往的人步履没那么匆忙了。
老五无聊得打了个哈欠。
“一个十块。你妹妹这么相信这个的吗?不如多买几个备用?”徐飏道。
关禾摇摇头,看着手里那个已经亮起了淡淡光亮的福袋。
“我妹妹从小身体不好,得过重病。当时已经情况不断恶化,我们都以为妹妹就这样了,我妈妈舍不得放弃,还去什么寺里祈福,求了个长命锁给妹妹。”关禾边掏手机边讲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妹妹带着那个长命锁,就真的有了好转。于是到现在就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也变得有些信这些有的每的。”
关禾看着徐飏的嘴角笑意加深,问道:“可以扫微信不?”
“可以。”
“这些东西信者自灵,你妹妹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老天会保佑她的。”徐飏收了钱,对关禾瞎讲道。
关禾离开时,老五已经眯起眼快睡着了。
老五:“那个被你改了命格的小姑娘要是死得那么早,你说你和他还见不见得着了?”
徐飏啧了一声,关店打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