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瑶光成为郡县,离王城遥远不谈,也是一处不小的地盘,王上可有意立他人为郡主,便于管理。”
此言一出,执明将奏折扔在桌上,原本聒噪的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为那位谏言之臣捏了把冷汗,这慕容国主刚刚去世,哪有现在问此话的道理!
“爱卿难不成忘了,瑶光复国,便是瑶光从男宿立了郡主后逐渐独立而造成的?想必各位,也不想让乱子再出一次吧。”
执明盯着堂下,言语语气容不得半点质疑,“本王虽说瑶光为郡,但可以直属管理,天权地广,若是一郡一县均有主人,分裂割据还不是早晚问题,如此解释,可和爱卿之意?”
“微臣不敢,王上深谋远虑,王上圣明。”
瑶光,我不会让别人带走,我既然答应你会保百姓安宁,自然不会食言。
“瑶光战乱刚结束,还需整顿,隶属朝廷直接管辖,也方便军队驻扎,各位可还有异议?”
“臣等谨遵圣意。”
由我亲自,接手你最在意的故土,你可会怨我?
“那便退朝吧。”执明起身离座,小胖赶紧跟上,走出大殿。
“今早见你一副委屈样子,可是出什么事了吗?”执明在前面走着,没有转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吓得小胖一个哆嗦,却还是支支吾吾不想开口。
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啊……
“你说便是,本王赦你无罪。”
“王上…骆将军昨晚深夜传来消息,说…说……”
骆珉?瑶光传来的消息?执明回过头,紧紧盯着小胖,“说下去。”
“说是慕容国主,已经下葬了……”
什么?
慕容黎下葬了?
执明脑中片刻空白,言语如同闷雷震响在耳边,他一把抓住小胖,“不可能,怎么会头七还没有过就下葬!骆珉传来的消息可准确?”
“奴才…奴才不知啊…绝对是将军传来的话没错……”
“怎么不早通知本王!”执明不受控制的嘶吼出声,小胖吓得浑身发抖,“昨夜王上您醉倒向煦台,奴才实在无法告知啊…王上赎罪,王上赎罪!”
怎么会下葬了,怎么连最后的一面都不肯相见了吗!
“他可还有什么话传来?”执明放开小胖,让他冷静下来细细说明,小胖想了片刻,犹豫道出:“听瑶光百姓说…这是慕容国主自己的意思……丧礼一切从简,他死后也要尽快下葬……”
执明没有回答,只是呼吸声越来越重,似在等待后话。
“说是战争结束,国库空虚,不必大费周折…劳民伤财……”
小胖忽然跪下去,低下头丝毫不敢看执明,“说…说是…瑶光已被收复…自然不存在国主下葬礼仪一说……也不必向天权请示,入土为安就好……”
好,很好,不存在国主之礼,好啊!不顾瑶光一走了之,原来是不想要这王位了。
慕容离,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本王就想要这王位吗!本王就想当这天下共主吗!本王将一切都还与你,你倒是给我回来啊!
急火攻心,执明只感觉喉咙腥甜,猛的咳出一口血。
“王上!王上!您保重身体啊!”小胖吓的连魂都飞了,连忙喊人:“快!愣着作甚!请医丞来!快点!”
“马上安排,即刻前去瑶光!”执明挥手甩开小胖的搀扶,听不进旁边人的任何劝阻。
你一直都走的好快,突然到达天权,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突然离开,又以国主身份出现,如今,又是天人两隔。
我从未追上过你,你前进,我追逐,你停下,我便也停下,甚至你在后退了,我竟然退的更多。
你何时能站在原地,让我将你拥入怀中,护你一声周全。
“慕容黎,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果然,本王从某一刻起,便是错的彻底,没有退路了。
骆珉从瑶光王城得到消息不足两个时辰,执明一行便从天权赶来,直奔瑶光王城。
骆珉没有再去阻拦,没有价值的事,他自然不会去费心思功夫处理,因为慕容黎已下葬,执明现在估计已经有了后悔自责的心境。
但自己,也正因为此而失去了查证的时机,间隔时间太短,以及现在城墙严格把守,一只苍蝇都不让放进去,混入宫内的困难极大,骆珉便传信给自己安排在城中的细作,让他尽快确认死去的却是是慕容黎,但根据回信的内容,情况很是微妙,方夜和萧然整个葬礼都寸步不离棺木,整条街上百姓虽然伤心欲绝但没有混乱,并且全部素装恭送国主最后一程,棺木应是运到了王族地宫,依照抬棺人的动作,里面绝对不可能为空的。
就算最不实际,慕容黎是假死,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逃避一切不想出面,一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对自己造成威胁。
诸如此类,种种矛盾让骆珉不知如何是好,在军队中不能擅自飞鸽传信给先生,以免扰起更大的事端,看来回到天权一切安定后,自己必须去见先生一面。
执明匆匆赶回,又是直奔王宫,想必已经知道了慕容黎下葬一事,不知他心中现在是个什么滋味。
不管他如何想,也不管慕容黎是死是活,先前两个人错了一步,他们这局棋满盘皆输,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