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厉天行抬起眼睛,瞪着马博士,妄图从这张聪明的脸上找到些答案。可后者只一脸警戒地回瞪,呈现出懵逼2.0的升级版本。
“不行!”厉天行撂下一个祈使句,藏獒一般冲出屋子。门被狠狠推开,又反弹回来重重合上,激起的回声在马博士清冷如太平间的实验室里飘荡不绝。
这些愚蠢的肉身凡胎,天天瞎激动个什么劲儿?还美人儿,怎么会有人稀罕这种东西?马博士满脸黑线。
厉天行开着车在公路上疾驰,可他不知道目的地,他想去找路成蹊,想知道他好不好,一想到路成蹊看见那些新闻,脸上可能出现的神情,厉天行心都碎了。可他的住处,他的电话号码,他身边有什么朋友,一概不知,竟然会一概不知……厉天行猛地踩下刹车,风声霎时止息,周围只有墨色的潇潇的夜。
厉天行狠狠闭上眼睛,忽又猛地睁开。
对了!
找纬茹!
“他为什么突然攻击你?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快告诉我!”
“没有,我真的不知道……”
“怎么可能!”
路成蹊痛苦地别过头去,说不出话来。
“那就是看你和厉天行合作,有翻红的势头,有人眼红,所以找他黑你!”丽萨自顾自地说,“可他们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用,诬赖你耍大牌,哪怕P几张丑照,说你老,说你丑都好,为什么偏偏来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丽萨步步紧逼,路成蹊只是不答。
“不要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好不好?难道这世界上就我最着急你的事吗?你没见我都急成什么样子了。你倒好,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提供不了!”
路成蹊紧抓着心口的衣料,浑身抖得不像话,脸上纵横川流的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眼泪。
暴跳如雷的丽萨丝毫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一句赶着一句,直剜着心。被逼得退无可退,路成蹊只好冲进卧室,将房门反锁。
他如何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新闻刚一曝出,手机就不断接到电话。他从别人欲言又止、阴阳怪气的话语里得知了自己的“丑闻”。万箭穿心的滋味儿又有谁能知道。
他没有将手机设置为免打扰或转接语音信箱,就是为了等一个人的声音。一个他用了十几年去忘记的人——这次新闻中“性骚扰的受害者”付梓鸢。
路成蹊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有一天会变成刺向自己的一柄利剑,即便路成蹊早已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那个曾说要护着他一生的人,在半路上退缩。从此,连朋友也做不成,比陌生人还更陌生。他订婚的消息,被记者捅到面前,却仍要面色如常说出恭喜的话。
十余年了,路成蹊守住两人的秘密,吞下无人可诉的哀苦。每当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那些曾经的温柔缱绻和凿凿誓言便是唯一的解药。
可笑的是,而今秘密被人刨出,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解药变成□□,再也碰不得。
人生竟然璀璨数年,往后便是无穷无尽的苦。
直到夜深,手机已经停止震动,他并没有等到那人的任何只字片语。可笑之极,到了这个年纪,仍偏执地不肯放下。
路成蹊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
这时来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我是厉天行,我给你打电话,不要挂断,求你了。”
不一会儿,那串号码打来电话。路成蹊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不定,最后它自动挂断了。路成蹊松了口气,对方又紧接着打来。
他将电话放在远处置之不理。只见它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再亮。那串号码依然在锲而不舍地打进来。
路成蹊按了接听键,放在耳畔不说话,
“我是厉天行。你……我……”
原本想问“你好不好”,可用腿毛想也知道不好,为什么白问一句呢?又让他怎么回答?
于是又想说,“我很担心你”,拜托!你的担心对他来说是灵芝仙草还是天降恩泽,难道可以令他的痛苦顷刻间瓦解吗?
怎么说怎么不对,于是,厉天行支吾半天终于甩出重点:“我在你家门口,我要见你。”
“你……你说你在哪儿!”
路成蹊冲出卧室,原本背向站着的丽萨边打电话边朝他转过头。路成蹊与之对视片刻,朝大门走去。
“你干什么去?”
“我有朋友来了。”
“什么朋友?是谁?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一开门就看见厉天行一脸疲惫地站在门口,情况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
路成蹊还来不及问话,就被厉天行一把搂住,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自己脸上不断搜寻着什么。
厉天行把路成蹊上上下下看了又看,确定一块肉都没少才终于放下心来。
“那个时候你不接电话。我怕得不行。”
厉天行委屈极了,一对儿剑眉耷拉下来,变成了八字形。将近一米九的大汉,说话带着哭腔。
“怎么是你?”丽萨尖锐的声音响起。
厉天行的八字眉立刻倒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