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埋葬她，亲手设计了这间墓室，如今又亲手把她掘出来。

难以描述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你又骗我。”打开棺椁，他倒宁愿看见她红颜枯骨。

入眼的却是一小块墨蓝色的棱晶。

阿泽维拉仰面倒在地上，背后是微微湿润的土壤，除了这儿没有白玫瑰味以外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他抬手遮住眼睛，或许心有预感，或许是被欺骗了太多次，他心里的愤怒再也激不起一点了，浓浓的疲倦如江河般铺天盖地地涌来。

“为什么？”

她金蝉脱壳，却在他胸口上留下一份誓印，逼他留在十二界守着成长者联盟几十年。

人总爱问为什么。但即使知道了答案又能改变什么？

阿泽维拉静静躺在地上，恨不得直直躺进棺材里算了。可他知道，若他濒死，那份誓印就会掌控他的身体，帮他脱险。

[人心所能承受的绝望是有限度的，海绵已经吸饱了水，即使大海从它上面流过，也不能再给它增添一滴水了。]

绝望不会再增长，痛苦也不会减少半点。

他抠住自己的眼眶，视野被挤压扭曲，血珠大颗大颗往外冒汇成一汩顺着脸侧流进耳朵里。疼痛与自残的快感让他笑出声，尾音闷在胸腔里撕咬他的内里，直到他只留一副空荡荡的人皮。

[我喜欢你的眼睛，里面有光。]

[像春生的嫩叶，像暗夜幽狼。]

[……山海镇……很美的名字。对吗？]

[苏埃什……]

“呜……”

无数的话语，无数的画面，全是关于她，一声一声，一桢一桢，都鲜活得稍稍一回想就痛得人撕心裂肺。

阿泽维拉沾满血的手揪住头发拉扯，红色的液体“啪嗒啪嗒”的滴落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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