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味道淡,怕不合你口味嘛。”贺知书抬眼委屈地看着蒋文旭,一脸“我是窦娥,我好冤”。
“哦,所以我以前是误会你了,原来是为了合我口味才放那么多盐啊?”蒋文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蒋文旭他笑话我!那…那我以前怎么会做饭嘛!“你上次还不是把盐放多了!”
“好好好,小祖宗,你做饭最好行了吧。”
“就是!”
“是是是,来,先吃水果还是晚饭。”
“水果!”
“得令!”
这几天蒋文旭和贺知书的关系越闹越僵,都临近期末了,蒋文旭还是向张老师申请了换位子。新位置在最后一排,虽然离贺知书很远,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贺知书的一举一动。
换了位置后贺知书更不愿理蒋文旭了,每次装作不经意回头的时候,不是看到蒋文旭和周围的人在打闹,就是看到蒋文旭趴在课桌上睡觉,贺知书又垂头丧气地转过头来,在草稿纸上画着王八,然后写上蒋文旭的名字。
叩叩叩——
周末的时候,贺知书向班主任打听到了蒋文旭的家庭住址,抱着着数学笔记就赶到了蒋文旭的家中,这么冷的天,围巾都没来得及围上就出门了。
“你好,小朋友,找谁啊?”蒋妈开了门,看到门口站着个文文静静的小朋友,便不自觉温和地问到。
“阿姨您好,我是蒋文旭的同学贺知书,蒋文旭他在家吗?”贺知书一看到眼前这位美丽的妇人就认出她就是蒋文旭的妈妈了,因为她笑起来和蒋文旭很像。
“小书啊,文旭经常提起你呢,但是不好意思啊,文旭他吃了午饭后就出去了,可能要等晚上才会回来。你先进屋,站外面多冷啊。”蒋妈将门拉得更开,示意贺知书进屋。
“不不不用了阿姨,您能告诉我他去哪儿了吗?我去找他就好了。”
“好像是去了溜冰场。”
“那阿姨打扰了,我先走了,再见。”贺知书挥了挥手就打算走了,但是被蒋妈给叫住了。
“别忙走,在这等一下阿姨啊。”说完蒋妈就进了房间,没一会儿就拿着条围巾出来了。
“来,围上,耳朵都冻红了。”蒋妈面对着这样一个知书达理的小朋友,母爱一下子就泛滥了,比对亲儿子还亲。
“啊?!谢谢阿姨,不用了。”贺知书哪想到蒋妈这么热情啊,他不好意思地推辞着。
“别和阿姨客气,这是昨年给文旭买的,他没围过几次,放在家里也是可惜了。”
蒋文旭的围巾——
“那好,谢谢阿姨,再见!”贺知书一扫刚刚的失落,眼睛里都含着笑意。
“哈哈哈,小朋友,再见啊!”
可是,贺知书在溜冰场找了几圈都没见着蒋文旭,后来他又在溜冰场门口站了一下午还是没见着蒋文旭的人影。几番折腾下来,贺知书终于放弃了,他觉得他和蒋文旭算是彻底地完了……
为了能够杀死一定数量的癌细胞,保证新进来的、健康的造血干细胞有一定的程度上的健康的生长环境。罗医生给贺知书进行全身的超剂量化疗疗程,大量癌细胞被杀死时,正常的器官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伤害,免疫力也大大下降。
除了牙龈出血、流鼻血外,贺知书身上开始出现了瘀血点和瘀血斑,每次给贺知书洗澡的时候,那暗红都变着法折磨着蒋文旭和贺知吃得也越来越少,可是呕吐的次数却越来越多,胃里空着的时候,胆汁也被吐了出来。
“罗医生,小书他…他能撑到骨髓移植吗?”蒋文旭终于还是直面这个问题了,以前想都不敢想,但是这几天看着小书那受尽折磨的样子,还是忍不住了。
“蒋先生,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撑到骨髓移植前的患者少之又少,你最好做好最坏的打算。”已是花甲之年的罗文康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但是看着眼前的蒋文旭,他却还是有些不忍心了。
这样啊……
“……哦,好的,谢谢医生。”
在贺知书面前的蒋文旭,永远是喜笑颜开的模样,但是出病房后,他总是沉默不语,脚步似千斤重,每一步都走地那样的艰难。有好几次罗以恒都看到蒋文旭靠在走廊的栏杆,红着眼眶静静地看着窗外,那个之前还用冰冷的语气警告他的高大男人,那时候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倒下。
杭州的二月总是多雨的,雨果然如贺知书所说的那样连下了三天,今天终于停了,不过天还是阴沉沉的。进病房之前,蒋文旭掏出手机看了一下。
2015年2月4日,今天是立春。
万物复苏的日子,所有的事物都奋力地生长着、或是挣扎着。但春天给人带来的,真的是希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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