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特列夫盘腿坐在聂筠租的公寓门口的地毯上，把自己左脚的鞋带解开再绑好，然后转移到右边重复同样的动作，终于在他左右大战了三百来个回合的时候，等来了他的聂老板。

他单手撑地蹦了起来，在聂筠从电梯里出来的一瞬间冲上去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肌上蹭来蹭去，哽咽着撒娇说：“我错了，我再也不浪了，我们和好吧......”

聂筠：“......”

南阳：“你不是说你俩分手是因为你嫌弃他体毛重吗？”

聂筠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一脸平静地看着南阳：“因为说自己被绿了需要很大的勇气。”他抓着范特列夫金黄色的脑袋，不轻地捏了捏。

“晚安，晚上小声点。”南阳转身去开自己房间的门。

目视着那扇门关严了，聂筠才把范特列夫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去开自己家的门。

“真无趣，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范特列夫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抬腿合上了门，神情立刻严肃了几分：“出事了。”

“夏青冥？”

“他那边也有点情况，但是对比眼下这个事情根本不值一提。”范特列夫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从头和你说吧，这一个月我和胖子在夏青冥家对面的楼租了个房子，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很规矩，工作结束了就回家。有一个妹妹，残疾。除了每周四下午去医院检查外从没有出过房间，而且房间始终挂着窗帘。傍晚的时候他们发生了争吵，夏青冥将一台黑色的手提电脑从从窗户扔了出来，我借着镜头看到了那个房间里面，能看见的电子设备大概在12台左右，我放了一只监听用的仿真麻雀过去，只听到两句话就被发现了。但是从那两句话和房间里的电脑数量来看，我怀疑他妹妹是个黑客，夏青冥在其中的扮演的角色倒像是阻碍他妹妹一样，你猜得是对的。”

“继续。”

“重点就在这里，我不是自夸，好歹我也是前提尔的侦察兵，她却能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反侦察到我的监听设备，老实说我不相信一个未成年而且没有经过训练没有实战经验的人能做到。而且还有一个特别巧合的事情，你知道赵继这个人吗？”

“赵继？”聂筠眼色沉了沉：“好像是赵家的二儿子，我记得他小时候就去部队了。”

“他在两天前回到了桐城。你可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身份，他是提尔的狙击手。”

聂筠轻笑一声：“不可能。”

“真的是他！我不骗你！当时和我一起执行任务的就是他！”

“他爹是部队的高官，他想要什么职位没可能？他又不缺钱，大老远跑去当雇佣兵卖命，他脑残？”

“你怎么就不信我！提尔和你认知层面上的佣兵集团不同！”范特列夫跳起来：“他是被默许的，就像你们这些人，名声在外总有些事情不方便自己去做，所以你们才会养我这种人！在你们需要的时候帮你们办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提尔也是！每年养着提尔的那些国家一定会往提尔里送人，而且，他们送来的人爬的位置越高，做事就越方便！”

“好好好，我对你传奇的雇佣兵组织没有兴趣。”聂筠不耐烦地把他按回沙发上：“赵继的出现不是巧合，后天是天鹅聚会，算是一个桐城的名人聚会，赵家也会出席，我觉得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有点牵强。”

“我就是想让你做最坏的打算，毕竟，毕竟......”范特列夫十指交叉抵在额头上：“你根本就不知道那帮疯子有多可怕！”

聂筠从冰箱里拿出瓶矿泉水放到他旁边茶几上，目光在范特列夫发抖的双手上停留了一会：“这些天辛苦你了，干的不错，给你放一个星期假休息几天。”

“聂哥......”

“嫌少？”

“不是，你，你从来都没问我过为什么会在这儿......”

“因为我不感兴趣，”聂筠打开房间的灯，屋子里瞬间被暖橘色的灯光笼罩：“但你想说就说。”

橘黄色的灯光打在聂筠的脸上，留下鼻梁旁边一小片阴影，红色的毛衣松松散散地挂在他肩上，范特列夫没由来地想起他和聂筠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个白净整齐看起来很好欺负还很有钱的公子哥。

“打劫！”他操着一口不怎么纯正的中文喊。

公子哥略带歉意地摊摊手：“不好意思，我没带钱。”

下一秒那双手就按住了他的脑袋，没等他缓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觉得鼻腔一热，视线里只剩下混泥土地面。

操，好像没什么可怀念的。